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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最好抱病在床。”楚燮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新皇眼神躲闪，显然不赞同楚燮的忠告。
在新皇眼里，楚燮或许有些残忍，骨肉至亲都不肯放过。但卫瑾殊不这样认为，新皇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太上皇差点要他性命的时候，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
上一世新皇可没这么幸运，包括楚燮也为此没了一只眼睛。反正卫瑾殊对那个生性凉薄的太上皇心软不起来。
既然新皇不听劝，两人起身准备告辞，新皇又提到了楚瑞。
自打那日亲眼看到他母后自刎，楚瑞便受了刺激，疯疯癫癫的，正常的生活不能自理，照顾他的宫女一个分神，那孩子就能把屎尿弄一身。
有老内侍帮新皇出主意，纵使田皇后有天大的过错，可楚瑞还是个孩子，与其这样关在宫里糟心，不如以寻医问药之名放他出宫，由他自生自灭，好过死在宫里，让人误以为新皇虐待幼弟，从而落下口实。
“放他出宫？”楚燮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幽深的眸底闪过不屑，淡淡的声音从喉咙溢出，轻笑道，
“皇兄当年救臣弟出宫之时，可曾想过臣弟有朝一日会重回故地？”
新皇尴尬一笑，尽管他情绪隐藏的很好，卫瑾殊也看出来了，当初新皇绝对没想到会有今天，或者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饶是没有外人，新皇如实感叹道：“那时候只想着你能脱离苦海，哪怕流落民间，只要能好好的活下来。”即便将来回京，可能也是多年以后。
新皇一直在筹谋救出高太后不假，以新皇的性格基本不会主动出击，他会坐收渔翁之利。因为楚燮的加入，让他的计划更快、更完美的实施成功，并且坐上了皇位。
楚燮带着毁天灭地的势力回京，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楚瑞已年满十岁，用不了几年就会长大成人，皇兄放他出宫就等于放虎归山，待他成年带着田氏留给他的势力卷土重来，届时京城又要重新洗牌。”楚燮提到田氏，声音带着袭人的寒意，
“田氏是什么人，她肯去母留子，足以证明她谋划留给楚瑞的后路不止一条。”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田皇后虽死了，背后隐藏的势力仍能兴风作浪。
再说，田皇后亲自调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甘愿平庸的泛泛之辈，楚瑞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卫瑾殊脱口而出，问：“你的意思是二十五皇子故意装疯卖傻？”
楚燮道：“那孩子的狠毒你领教过。”
“正是，那日你好心打开暗室救他出来，他反倒启动机关把我们一起关在里面，让我们给他陪葬。”卫瑾殊愤愤地道，
“他不光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还不忘提醒新皇，“陛下，那个出此下策的老内侍，留不得了。”
楚燮补充道：“可以将计就计。”
先放楚瑞出宫，再顺藤摸瓜，将田氏残存的势力一网打尽。
他们一唱一和，新皇沉思了一下：“九弟……”
“陛下！”卫瑾殊起身把话接过来，“晋王殿下有伤在身，不宜操劳，须将养几个月才能恢复，请陛下另请高明。”
胆大包天的卫小公子，收敛了半天，终是忍不住了。
新皇能和楚燮一起干倒了所有有野心之人，怎会不精通权谋之术，他身边的那些危机和隐患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只不过他不想亲自动手，想给自己树一个仁君的形象，所以让楚燮帮他清理障碍。
就算当年他救过楚燮，楚燮助他上位就已经还清了，不必再给他当刀使。
主要解毒是关乎到楚燮的将来，不容马虎。
见新皇面色平静，没有恼怒，卫瑾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坦白道：“陛下，不瞒您说，其实毕先生和文先生并非专程请来帮太后娘娘请脉，两位先生真正的目的是帮晋王殿下看病。
而且殿下的病有点麻烦，短则几个月，长则需要几年才能恢复。殿下忍到现在已是极限，刻不容缓啊，请陛下体谅。”
为了楚燮挺身而出连皇上都敢顶撞，楚燮看向卫瑾殊的眼神半是宠溺，半是骄傲，他的少年就该这样，自信且有底气，不用委曲求全。
楚燮自幼独自舔舐伤口惯了，轻易不会在人前示弱，新皇只知道楚燮中过毒，具体有多严重和具体详情并不清楚。新皇和高太后都知道此事，只是没想到那毒这么多年都没能解，原来解毒如此困难。
“是皇兄疏忽大意了，幸亏有卫长史提醒。”新皇深感内疚地道，“九弟，你放心养病，朝堂之事不必挂念。”
楚燮权衡利弊道：“一切照旧即可，以免节外生枝。”
上位难，稳固政权更难，楚燮是新皇的左膀右臂，若是突然不问政事，让有心人看在眼里，肯定会胡乱猜测，十有八九怀疑要么晋王已经失宠，要么新皇对晋王有所忌惮，正削弱他的权利。
不乏有扒高踩低者唯恐天下不乱，与其惹上这些麻烦，不如一切照旧，让有心者不敢轻举妄动。
新皇为补偿楚燮的日夜操劳，特地让人找了些以前太上皇搜集的名贵药材给他进补，楚燮照单全收。
两人走后，新皇头疼的扶额，他不想沾染太多的血腥，可是不止一人提示过他，“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心不狠，立不稳。”晋王帮他承担了太多，他不能再心慈手软，必须拿出点手段了。
但是关于晋王的婚事，新皇不得不抽空提点那些大臣，尤其那些想攀附权贵，不怕死想往晋王府塞人的。
就看卫小公子少了一根汗毛，晋王都敢跟天王老子拼命的架势，若是谁惹了卫小公子不痛快，那他全家都别想痛快了。
新皇既想杀一儆百立威，整顿朝纲，又不想大动干戈，从而笼络人心。
其实新皇想怎样，卫瑾殊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目的达到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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