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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外出行走的宫人，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扰了这份平静。
穿过游廊，离帝王寝殿不远处的花厅里，玉姑姑正轻摇着纱扇。
“姑姑，咱们不用在外面候着吗？”跟在她身旁的小宫女问，“这里，离太极殿似乎有些远了。”
玉姑姑拿扇子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你懂什么，当然要在外面候着了，但是可不是现在。”
陛下平日里就不喜欢太多人跟着，这种时候，她们当然也是一样远远的就好了。
殿内。
自谢清苑说完那句话后，就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景昭帝看着她的脸，笑道，“不用，一会就干了。”
见谢清苑不语，他又补了一句，“在岭越战场待久了，不习惯那么精细了。”
谢清苑抬头，“陛下上阵杀敌，平乱拓疆，是大周的英雄。”
男人都喜欢听好话，景昭帝也不例外。
此刻更有佳人在前，他脸上的笑意更深，“原是朕不知，谢昭仪也是口齿伶俐之人。”
“陛下和臣妾不过几面之缘，不懂臣妾是个怎样的人，也是情理之中。”
“可朕观昭仪平日言行，觉得昭仪应是表里如一。”
“哦？所以陛下觉得臣妾是个怎样的人？”
“聪明伶俐，面冷心热。还有，”景昭帝望着那双平静如水的凤眼，“有野心却也没野心。”
谢清苑弯了弯眉眼，唇角带笑，“陛下不过见了臣妾三面，就能得出这么多结论，不愧是陛下。”
她这话说的有些不客气，若景昭帝心胸狭隘，大可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可他没有，他笑了一声，“错了，是四面。”
见谢清苑面带疑惑，景昭帝也没有失望，他早知对方已经忘记，因此就给了她一点提示，“寒山寺。”
他继续道，“寻常女子多求姻缘，求一生顺遂，朕平生只见你求了前程。”
谢清苑仔细瞧着对面青年的脸，终于在记忆的角落处扒出来了一张同样的面容。
——她在寒山寺上香时遇到的那个捡了她帕子的青年。
“原来是……陛下？”
她顿了顿，又问道，“陛下那时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景昭帝承认，“不过是你离去之时才知道的，朕在寺庙前看到了你登上了谢府的马车。”
谢清苑又觉得不解，她与三妹妹年岁相当，陛下是怎么认出是她的。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景昭帝默了一瞬，道，“朕自幼习武，一个人是否康健还是能看得出来的。那时，你的脸色很不好。”
——谢清苑素有病弱的名声。
谢清苑了然，她抿了抿唇，脑海里回忆起当时寒山寺发生的事，陛下当日在场，是不是也知道了她与萧明修的事情？康王几次三番上门求娶，虽然谢府没有大肆张扬，但京城里还是有不少人家知道。
她有些走神。
“朕就在你面前，你还在想别人吗？”
谢清苑抬眼，见景昭帝不悦地眯了眯眸子，忙道，“臣妾没有在想别人。”
“当日朕除了见到你，还见到了抱得美人归的康王兄。”景昭帝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莫不是康王兄？”
谢清苑的神色有一刻怔愣，这片刻没有逃过景昭帝的眼睛。
他的语气冷凝下来，“谢昭仪，你如今可是在朕的龙榻之上。”
景昭帝这话是表明他已经知道康王与谢清苑旧日之事了，谢清苑心里一紧，她连忙起身谢罪，“陛下恕罪，臣妾绝没有这样的想法。康王虽与家父相识，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家父与康王也只是有几次来往而已。臣妾也只与康王见过两面，如今早已记不得王爷面容了。”
她抬头诚恳道，“陛下也知臣妾常年不出门，那日一去寒山寺便亲眼瞧见这么大的八卦，所以才上心记了下来。”
景昭帝哼笑一声，“你倒是诚实。”
“不敢欺瞒陛下。”
“罢了，朕知道是皇兄屡次上门打扰，终究是他惹出来的祸，你们本就没什么交情，如今你进了宫，以后也再无交集了。”景昭帝伸手，扶起了谢清苑。
他的墨发垂下来，遮住了大片的光亮。
谢清苑抬眼去看，目光被他的眼睛吸引住了，他的眸子似有万千璀璨星河，有那一瞬间，谢清苑竟然忘记了两人的身份。
一阵穿堂风拂过，满室烛火摇晃。
一如两人微闪的眼神。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谢清苑朦胧之间，只见烛光摇曳，如水面轻摇慢晃时粼粼碎光。
天地之间无星无月，只余细碎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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