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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不限身份地位或是贫穷富有，只要想来便可以参加。
因此，擂台不远处的报名点排起了长队。
段明去得晚了，他排得有些后面。
景昭帝怕谢清苑无聊，便先带人进去了祥云酒楼。
也许是因为这场灯会的缘故，酒楼内宾客满堂。
但不愧是名满京城的大酒楼，谢清苑他们才踏进酒楼内几步，便有一位小二笑着迎上来。
“哟，客人，您几位？”小二的眼神在他们几人身上快速扫过，转眼间便有了底。
眼前这白衣公子虽然年轻，但却站在最前方，隐隐是几人之首，且浑身充满了矜贵之气，一看就不好接近，定是哪位世家公子。
他身后半步之远站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这两位挨得有些近，早已超过了男女授受不亲的正常范围。况且那女子梳着妇人髻，身上穿的戴的不是凡物，如此看来，这就是一对年轻且出身不凡的小夫妻。
他的目光在后面提着许多东西的送霜身上一扫而过，随即笑着开口。
“这位老爷，夫人，您二位也是来看今日的灯会的吧？”小二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态度十分恭敬。
他虽然不知这是哪家的公子爷，但是在这京城之中，随便掉下来一块砖都能砸死几个勋贵公子，他在这每日迎来送往的祥云酒楼之中，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弯腰低头。
“老爷和夫人既是来看灯会的，那去三楼是最好的了。”
几人随着小二上了楼，越往上谢清苑就越能感受到这祥云酒楼的不一般。
自二楼往三楼的的楼梯上去，两旁挂着好几幅名家字画，虽不是什么绝世孤迹，但这些字画的作者的名号说出去都是耳熟能详的。
到了三楼之后，谢清苑才发现这里都是一间一间的雅间。而一楼大堂的吵闹声在这刻也都消失不见。
谢清苑不经意地瞧了几眼，却发现一间雅间外有好几人守着。
守卫们目不斜视，站姿挺拔。
——他们绝不是平常的护院小厮。
谢清苑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下意识抬头，正好看到了景昭帝注视着那几人的目光，他的眼神极淡极冷，比平常在太极宫里议政之时还要有压迫感。
谢清苑怔愣，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陛下。
这样强烈的目光下，那几名守卫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待他们领头的那人探寻的目光看过来时，却只瞧见了谢清苑几人的背影，和一扇很快合上的木门。
“头？”另一名守卫见领头的神色有异，凑过来问。
领头人摇了摇头，他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却不知道这感觉来自何处，“好好盯着里面。”
雅间内地方宽敞的很，若是有人在其中设宴作乐也未尝不可。
但其中只坐了景昭帝和谢清苑两位主子时，就显得有些空旷和安静了。
小二替他们满上茶，瞧着两位贵人的眼色，道，“老爷，夫人，您二位要想看楼下那场武试，这个位置是最好的了。”
小二过去，推开了窗，刹那间，窗外吵闹声便涌入了这间屋子。
入座之时，谢清苑选了靠窗的位子，此时从她的角度看下去，能够清清楚楚看清擂台上的一切。
“您瞧，现在第一轮比试都快差不多了呢，也不知道今日是谁能拿走那盏灯王了。”
谢清苑瞧了几眼，问小二，“今日比试共有几轮？”
作为祥云酒楼的人，小二知晓的明显比外面的路人多。
“今日的武试共有三轮，夫人您也看到了这上擂台的有多少人，都说刀剑无眼，咱们掌柜的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因而今日这场比试就只有射箭这一项。”
小二耐心解释道，“第一轮为个人赛，每人十箭，六箭正中靶心或是十箭都上靶就可以晋级第二轮了。”
这第二个要求倒是未曾听那路人看客说过。
“第二轮则是蒙眼射箭。”小二笑了笑，并未卖关子，继续道，“参赛者蒙上眼睛，一共三箭，只要有两箭射中了十步远外的铜钱就算过关。”
谢清苑与景昭帝对视一眼，前者眼里带着笑意，轻声开口，“您之前说略通射艺……不知这种程度的难度，可有把握？”
景昭帝面上浮现笑意，一双桃花眼注视着谢清苑，“嘴上说说终究是太过空泛，想来段明应当报好名了，夫人还是亲眼瞧瞧的好。”
“这位客人也要下场？”小二的面上带了明显的惊讶，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小的是说……这第一轮比试就要结束了，客人若是还未比试，还是快快下去的好。”
景昭帝看了小二一眼，并未与计较。
他知道，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大多中看不中用，真才实学没几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倒是一大帮。
只是，他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纨绔。
景昭帝起身，出去之前看向了谢清苑，“在这等你夫君的好消息吧。”
他脸上还带着笑，是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的笑。声音里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转过身时飘起的墨发也像扬鞭策马时飞起的束发。
谢清苑突然之间有种很强烈的感觉。
他不应该在这京城里，不该永坐那孤寒的高处。
黄沙大漠，无边草原，乃至于江南丘陵。
都要比这膏粱锦绣的京城要好。
谢清苑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她戴了许久，银镯早已染上了人的体温。
可谢清苑知道，它内里仍是冰冷的暗器。
这是二叔几日前送来的，与它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封信。
一封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信。
“娘娘？”送霜低声，她示意谢清苑去看楼下的擂台，“到陛下了。”
小二早在景昭帝出去的那时便离开了，如今的雅间内只有谢清苑与送霜二人。
不，也不是。
谢清苑抬眼望了望四周，也不知道陛下安排的那些暗卫藏在哪。
她面上浮现笑意，目光投向了擂台之上。
景昭帝搭箭拉弓，双眼目视前方。
在他松手之后，似有所感，他抬头，与三楼的谢清苑对上了目光。
佳人临窗含笑，鬓边步摇轻晃。
不知晃进了谁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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