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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里的最后一抹清明很快也被迷离取代了，祁夜按住她的后脑，低下头一点点吻落下来。
“不要……”
但就在最后一秒钟，洛仙月推开了他，“不，不行！”
怎么可能……
她的内心，在此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为什么自己的身体，竟然不抗拒祁夜的触碰？
要知道，她最讨厌被男人触碰到身体，哪怕只是牵手这样的小动作，也会涌起强烈的反感。
这一切都是因为祁夜！
全是因为那一夜，他给她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能忍受和任何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即使对方是无心的依然很不舒服。
可是为什么，这个最大的罪魁祸首反而例外？
刚才被他紧紧拥抱，她的意识在抵触，可身体却没有那种本能的排斥感，甚至觉得很温暖。
这种从未有过的可怕感觉，让她一时惊慌失措，忍不住想要逃走。
“……我累了，去休息了。”
洛仙月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匆匆躲进一间套房里，“你不准跟过来，晚安！”
“仙月，等等……”
祁夜想追上去，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道铿锵有力的关门声，冰冷的房门把他牢牢挡在外面。
是吗？
原来她终究，还是无法原谅他。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那个时候，他曾经对她做过那样的事，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阴影。
可她却不知道，那一夜不仅仅是恶意的报复，更是因为他对她一见钟情、无法自控地迷恋。
站在紧锁的房门口前，祁夜眼神复杂，回忆的画面渐渐清晰，又浮现出最初相遇的那一天——
“奸细在哪？”
黑衣少年脸色冰冷，语气里蕴含着浓烈的杀意，“破坏了我的大计……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下属们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将少主带到地牢。
“要杀要剐，尽管来就是了。”
被铁链牢牢锁住的少女，冷冷地抬起头，丝毫不惧和他对视，“但想要我屈服，绝无可能！”
“……”
第一眼看到那张清冷倔强小脸，少年眼里的怒火就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抹黑暗火焰。
他的阴影渐渐笼罩了少女，“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这世上，还有很多比死更可怕的事。”
……
同一瞬间。
祁夜抬起手，把手轻轻放在紧闭的门上，他并不知道，一门之隔的洛仙月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这一刻，他和她的手离得那么近，然而却只能感受到冰冷的大门，无法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房间里的洛仙月也同样陷入回忆，前世和祁夜相识的一幕幕画面，从她尘封的记忆中浮现——
卷入魔道叛乱后，两人一路逃亡。
遇到无法对抗的强敌时，祁夜本可以丢下她独自逃走，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反而动用禁术自残，承受超越想象的痛楚、换取力量保护她！
洛仙月完全无法理解，昨夜那个欺负她的可恨男人，为什么要为了救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我宁死也不要你救！”
她激烈地抗拒着，想要从这个魔头身边逃离。
“你给我闭嘴……”
祁夜声音低哑，一边紧紧抓着她的手一边吐血，唯有眼神灼灼如烈火，仿佛要燃尽全世界。
“听着——你的命只属于我，别人休想夺走！”
桀骜狂野，魔性十足。
这一幕狠狠冲击着洛仙月的灵魂，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反抗。此后的漫长岁月中，再没有人能像他带给她这么炽烈疯狂、不顾一切的悸动。
一年又一年，她想要忘记他，可是却做不到。
……
血战过后。
从漫长的黑暗中，祁夜缓缓苏醒过来，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却奇迹般地生存下来。
怎么可能？
自己明明动用了必死的禁术，为什么却活了下来？
“你醒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听见了一道虚弱的声音，夜空月光如水，映照着少女苍白的容颜。
看着眼前这张绝美如仙的面容，祁夜微微一怔。
在他重伤失去意识之时，这个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女孩，为什么不仅没杀还在一旁守护他？
难道——
他之所以能起死回生，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把一个中了魔教禁术的人硬生生救活，这是不折不扣的逆天之举，绝对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做了什么……”
一股冰冷的恐惧从心底涌起，仿佛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洛仙月，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
“说！”
她想要掩饰过去，然而却被他紧紧攥住了手腕，对上他那可怕的眼神，知道不可能遮掩了。
“好了好了，就告诉你吧——我用秘法，把你一半的伤势转移到了我自己身上……行了吧？”
洛仙月躲开了目光，“别误会，我只是恩怨分明罢了！虽然你是我的仇人，但你也救过我好几次……我还你半条性命，这下我们就两清了！”
“祁夜，你给我记住。”
她作出凶巴巴的样子，试图让男人害怕，“这次本仙子饶你一命，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可此时此刻，清澈如水的月光映照在她身上，让她的气质显得那么温柔，没有丝毫威慑力。
“愚蠢……”
沉默了很久，祁夜抬起手，轻轻抚摸女孩脸上细细的泪痕，“你这女人……真是太愚蠢了。”
——可是，他却并不讨厌。
从小生活在血腥阴暗的魔教，他见到的都是杀戮和阴谋，还是第一次被人从地狱深处救赎。
那仙子一袭白衣沐浴月光，长发飘飘，温柔无限。
他们是敌人。
他又狠狠地伤害过她。
可当他堕入深渊那一刹，她却舍身拯救了他。
这是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的最明净的灵魂，犹如夜空中那一轮明月，照亮一切深邃黑暗。
“仙月……”
再度昏迷前，祁夜听见自己心底传来一声叹息，“如果下辈子我们不再做敌人，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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