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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而林之寒已经不会再把江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了，别人都以为她已经渐渐忘了。
其实祝挽清楚，这个女孩从没忘记过她的姜汤哥哥。
因为想开了，林之寒也把重心放在了学习上，脸上少了情绪。
期中考试她认真备考了很长时间，除了高三第一次和第二次，她的成绩掉到了年级四百名开外，之后的月考成绩都在稳步上升，期中考前的那一次月考，她的成绩恢复到年级三十名。
提升名次的过程中，是努力和时间的付出，是每天不断查缺补漏，每天刷好多张试卷，每天要背好多文言文，可这些在林之寒那，只是枯燥乏味地不断重复的一件事情。
她不觉得累，越多事情占据她的大脑，她就可以少一点时间去想念那个人，就少一些痛苦。
这一次的期中考，她打算往前十名里考。
只要保持在前十名，医科大就有望了。
考试前一天晚自习临时取消了，回家后她将文具全都准备齐全，复习也收尾了。
就等着第二天上考场了。
可是那天，令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她复习时间太长，需要让脑子短暂放松一下，这样明天才能有更好的发挥，于是她拿上手机出去散步了。
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放空思绪。
然后走着走着，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周围都是陌生的建筑，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来了，她正准备问一下路边店面里的服务员，可一回头就看见屈敏和一个高大男人的背影。
他们举止亲密，聊着什么。
然后那个男人忽然俯身在屈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林之寒一下子定在原处。
她脑袋宕机了几秒，后知后觉地用手机拍下那两个相互紧挨着男女。
“出轨”这两个字突兀地在林之寒脑子里炸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原地傻傻站着。
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她下意识给江商的手机号打电话过去。
还是那个听了无数遍的冰冷的机械嗓音。
她扯了一个破碎至极的笑容，讽刺到了极点。
这样的家庭，还不如散了算了。
她就站在风口，翻着手机，找到一个从没有播出去过的号码，那个号码只有一串数字，连备注都没有。
手机贴到耳边，三秒之后被接听。
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您好。”官方地回答，几近冷漠。
林之寒用这比他还冷漠的声音，淡淡道：“我是林之寒，有些事情要跟你知会一声。”
父女之间简单的一问一答，声音冷漠让人感觉他们不止隔了千万里的距离。
手机里的声音沉默了几秒，然后过来两个字，“你说。”
现在的林之寒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那里头好像有黑雾缭绕，她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你老婆出轨了，一会儿把照片发你。”
这下更沉默了，她没等那个男人说话，兀自挂了电话，然后将几张清晰地照片用彩信发过去。
还发送了三个字：不用谢。
拿着手机才想到导航，她听着耳机里的导航声音机械般回到家。
已经行走在黑白边缘的林之寒还不清楚自己心境的变化，她以为自己毫不在乎，可是捏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已经发白。
回去之后，她想像之前一样安静复习，可是脑子里那几帧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她烦躁地将书本扔到一边，抽出笔记本。
记下一行龙飞凤舞的字：离婚吧，这样就不用再见了。
丢下笔记本，她横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
然后懊恼般闭上双眼，这些在外人面前相亲相爱的该死戏码，谁爱演谁去演吧。
她本来晚上的睡眠就极差，傍晚看到的那些让她几乎一整夜都是清醒的……
第二天她理所当然的没有精神。
一大早林之寒就灌下了两杯黑咖啡。
考试的时候，她也控制不住地走神，总是难以集中精神。
考完试她就知道这次砸了，她眸光变换，舌尖抵着后槽牙，胸口轻微起伏。
林之寒出了考场摸出手机，给那个号码发送了一句话：“要么你回来办理离婚手续，要么这几张照片我送到媒体手上。”
发送成功之后她把手机揣在校服外套的衣袋里没再管。
那边也一直没有回复，直到中午她去吃午饭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摸出来看了一眼，简短的不行的一句：后天回。
一中出成绩很快，考完之后两天分数就统计出来了。
林之寒扫了一眼成绩表上的前十名，没她。
又往下十名里扫了一眼，还是没有。
她失去耐心，快速找到自己的名字，对应的名次，是169名……
吸了口气，她咬着一颗硬糖，现在被她嚼的稀碎。
烦。
中午她回了一趟家，上午十点她奶奶给她打来电话，说人到了。
一回家就看见她想看见的一幕，屈敏在歇斯底里红着眼疯叫，对那个男人又踢又打，那个男人的背影笔直高挺，四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头发花白了。
他就受着女人疯狂的踢打，也不说话。
林奶奶不在，似乎是不想看见这样难看的画面。
林之寒靠在鞋柜上欣赏了一会儿，然后慢悠悠换上拖鞋，走近那两人。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离婚协议书被撕的乱七八糟散在桌面上。
她绕过单人沙发，然后坐下，就那么陷进软软的沙发里。
屈敏看到林之寒来了，停下了疯狂的举动，做戏一样，眼泪瞬间流下，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做什么呢？你们二位办事效率不怎么样啊……”
这句话让屈敏一下子盯住了林之寒，她露出了凶残的面相：“你什么意思？！”
见她一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林之寒嗤笑了一声，看向那个端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那可是她爸爸呀，瞧着好像第一次见的陌生人呢，交际都懒得应付，真是好爸爸。
“林先生啊，你不会还没告诉她吧？”
此时此刻，林之寒就像一只拿着叉子的小恶魔，不断催促着父母离婚的进度。
林书明见女儿变得这么乖戾，不禁皱眉，他在那个女人面前，惯来沉默。
可如今，在女儿面前，他心情复杂，也不知道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了，于是他没有出声，只是皱眉看着林之寒。
而且就算她不开口叫他爸，他知道自己也无权指责。
她一点不畏惧，坐姿也不规矩，忽然笑道：“林先生就是绅士，既然这样，那我来告诉这位屈女士吧……”
屈敏看着林之寒，她身上出现了一种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乖戾气息，再瞧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屈敏开始慌张。
林之寒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像钉子一枚枚钉进她的骨头。
“屈女士，这件事情呢，是你做错了，照片我进门的时候就发给你了，记得查看哟，所以呢，这离婚协议书，我劝你还是签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屈敏颤抖着手指划开手机，点进刚刚收到的消息，是那几张她和哪个男人拥吻的照片。
女人开始激动起来，她大叫着：“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就是这样跟踪我的！逼我离婚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成为别人口中的没妈的孩子你就高兴了？！”
林之寒撇嘴，她觉得这样的大吼大叫实在是没必要，于是她就不礼貌地朝着林书明努力努嘴，示意屈敏看他。
“你觉得他从国外飞回来，不把这件事情搞定了，他能回去吗？再说，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林书明就是没什么动静，不管是屈敏还是林之寒都摸不清楚他脑子里真实的想法。
林之寒眯了眯眼，她已经不耐烦了，但是这个协议书他们还没签字。
她说：“要么让律师处理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这件事今天你们必须处理好了。”
长久沉默的林书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看向自己的女儿，眼里好像有一丝愧疚，转瞬即逝，林之寒表示可以当作没看见。
“拆散这个家，就是你的愿望？”
原来一直没想好呢，那回来干什么呢……
林之寒面无表情，她冷笑着说道：“可别装作一副慈父的模样了，我不吃这一套，麻烦你们赶紧解决，一个外交官，一个著名小提琴家，怎么？当真不怕名声远扬？”
她又补充了已经，“嗷，对了，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别人口中没妈的孩子，从小不就应该习惯这个称号了吗？你们能不能有点自觉？”
屈敏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她沉下了脸，林书明的工作永远在他心里排在第一位，他早有准备，从锃亮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崭新的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
林之寒笑，果然是老夫老妻，连屈敏的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瞧瞧，这准备做的多齐全。
此时此刻，再继续硬抗已经没有作用了。
她拿起桌上的昂贵精致的钢笔，颤抖着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个家，彻底散了。
其实没有任何人在意，至少林之寒懒得在意。
女孩转身上楼，脸上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唯独被攥皱的衣摆暴露了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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