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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白弱声说：“驺吾啊，我觉得吧……今天的对战可以结束了。”
驺吾按着铭白的前肢稍稍松了些，冷峻道：“不可以，你现在的反应能力太弱了。”
铭白将蛇头磕在地上，无语地想着蛇和驺吾身形是能相提并论的吗。忽地他转头一喊：“老大……”
驺吾反射性回头，铭白趁着这间隙迅速挣开驺吾的爪子，灵活地蹿到旁边石桌上，蛇信子一勾就卷了半盘的草莓。还没等他再吃，两道阴冷的视线就一齐射过来。
驺吾声音冷静，动作却一点不冷静，“铭白，主人没过来，我们应该继续练。”
毕?直接动手，甩出数节枝条冲向铭白，“蠢蛇，草莓是给主人洗的……”
铭白一边飞速窜逃一边躲避藤蔓，“驺吾，我明天开始好好修炼行吗？啊痛……老天，我在家里地位这么低的吗……”
午夜，夜色浓郁，雨滴又毫无预兆地落到地上，越下越大，全无停歇之势。
良檀被雨声吵醒，愣愣看了天花板许久，后知后觉身体各处渗出无数丝冷意，冻的骨头生疼。
他掀开黑色薄被，幻出九天拂黎，四周漆黑，仅扇子散出莹莹绿光。良檀弯下腰背，盯着扇子看了好一会儿。
半小时后，良檀收起扇子，推开房门下楼。黑暗里，良檀收敛气息，一身黑色睡衣让他完全融入暗色，听不到一点声音。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雨滴飘飘斜斜划过窗子落在桌上。良檀打开别墅门，变成狐狸站在门口，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散散甩在身后。他一动不动，静静望着一片漆黑的夜色与越来越密集的雨，忽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这一次的雨夜依旧没人哄着他。
已经模糊的面容又在良檀脑子里出现，那人温柔的样子，无奈的样子，抱着它缓缓抚摸的样子，气急了捏住他鼻子时眉眼带笑的样子……
良檀忍不住低低呜咽了一声，院内的雨珠接连落在叶子上，大滴大滴地，一下下仿佛敲在良檀心上，将他本就破碎的心击得七零八落。
此刻他绝望地承认了一个总是忽略的可能，那人或许早就消失在四界中，再也找不到了。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在脸上，良檀思绪模糊地想着大概是飘进来的雨滴，狐狸怎么会哭呢……
第二天，雨依旧下个不停，院内积水一片。顾介汤下楼时，良檀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正抬着杯水望着窗外发呆。
顾介汤走进厨房，给自己泡了咖啡，又换掉良檀手上的凉水，替他冲了杯牛奶。
良檀喝了口热牛奶，身上终于感觉暖了些，见顾介汤还站在旁边，问道：“不出去？”
“嗯”，顾介汤很会赚钱，也理所应当拥有很多假期。他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大雨，随口说：“今天开店吗？”
“嗯，好像只剩开店这件事可做了。”事实上雨天基本不会有人来买扇子，但今天良檀只想待在扇斋里。
顾介汤皱眉，诚心建议“你应该多出去走走……”他说到一半又想到良檀每次出门几乎都在找人，剩下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窗外的冷风吹进室内，微微拂起良檀肩背上散着的发。良檀眼里的眸光暗了些，他一口喝掉杯里的牛奶，对顾介汤笑了笑，轻声说：“下雨不出门。”
午饭仍旧是毕?做的，他特意单独炸了良檀爱吃的鱼。雨天湿冷，铭白天性作怪，窝在被子里死活不肯起来。
饭后，良檀撑了把伞走进雨幕，开了前庭扇斋大门，随后便坐在柜台上，闻着满室檀香，细数门外落下的雨滴。
不一会儿毕?落了伞从直通院内的小门进来，端了小盘炒栗子，坐在柜台旁边的椅子上慢慢剥着，时不时与良檀小声聊天。
……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黎市中心，温修晗打开伞，迈开长腿下车。
“头儿，我们一定要大雨天来吗？”齐杨从驾驶座下来，撑开黑伞，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头上火红的头发一如他现在郁闷的心情，四处耷拉着。
温修晗避开齐杨扫起的雨水，随意道:“雨湿四季，有些东西下雨天更容易看出来。”
“我们这几天都找了四界好几家扇子店了，也没见着跟那把扇子一样的……”齐杨抱怨似的小声嘟囔。
温修晗不说话，将左手揣进大衣兜里，凉凉盯着齐杨看。
齐杨立马移开视线，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车内，“折灵哥，你们在车里干嘛呢？快出来走了。”
凤靳推开车门，率先撑伞下来，冲车里的人示意。
孔折灵望着一地积水皱了皱眉，他抬头对着自家老攻眨眨眼，眼角的泪痣存在感很强，“不想踩水，背我吗？”
凤靳转过身背对着他，又微微蹲下身子，小声说他：“娇气。”
孔折灵趴到人背上，双手勾上凤靳脖颈，将伞接过来自己撑着，满足道：“走吧。”
齐杨一脸不想看的朝前走，狗粮吃多了也腻了。
雨天的街道上少有人，几人撑着伞往前走。齐杨一个劲地往街道两边看，问道“头儿，那扇子店叫什么名来着……”
温修晗也四处打量，顺口回他：“檀扇斋。”
齐杨轻巧地跳过地上一个水坑，笑着说：“这名字听就倒还不错。”
“看那里。”孔折灵脸颊贴在凤靳脖颈上，指着前面一家门店说。
“哎，头儿，好像就是前面那家。”齐杨挺激动，早找完了早回去，这么大的雨他可不想继续淋了。
几人走到檀扇斋前面，隔了门店几步远时看了一眼流书的‘檀扇斋’三个大字。
“头儿，我们先进去？”齐杨看向温修晗。
“等等……我们先进。”凤靳将孔折灵放到地上，拦下齐杨。他眉头微皱，继续道：“这里气息很杂，有些不对……”
凤靳向孔折灵示意，两人转身向扇斋走去。
扇斋里，毕?将栗子壳扔到垃圾桶里，低声说：“主人，好像有人来了。”
良檀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难得下雨天还有人出门。”
此时凤靳收了伞，当先一步走进店里，孔折灵跟在他身后。
良檀见有人进来，说了句：“欢迎。”却在见到来人时猛地怔住，不由怀疑地出声：“凤靳？”
凤靳一眼扫过店里的各式檀香扇，循着声音望向柜台处其中一个长发年轻人，隐约觉得那人气息有些熟悉，却不知是谁，他道：“你认识我？”
良檀很惊喜凤靳还活着，虽然气息微弱，但确实是曾经的凤君，他开口说：“我……”
良檀正要说出自己名字，却在看到后面进来的温修晗时彻底呆住，嘴里再说不出一个字。
凤靳两人走进扇斋后，齐杨和温修晗紧跟着收伞进入店里，齐杨警惕地看着店内展览的各式扇子，越看越惊奇，“头儿，这些扇子做的也太好看了吧……”
“头儿……”齐杨发现没人回话转头一看，见温修晗三人都盯着对面一个长发青年看。齐杨视线跟着瞥过去，顿时抽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店里的扇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对面那人十分之一好看，那人才是好看得过分了……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瞬，四周檀香浮动，雨雾洋洋洒洒飘进店里。良檀望着那张脑中描摹过千万次的脸，神色中溢满了难以置信。
四目相对间，对面那人，竟虚幻的像是一场永远醒不来的美梦。他想，这究竟是谁施的幻术，虚假的如此真实，连眉梢都是记忆里的模样。
旁边的毕?看的分明，他忍不住拉过良檀左手，取下那正在滴水且早被良檀捏碎的杯子。能让良檀如此失态的，那人难道是……
温修晗环视了一遍扇斋，店里光是木质雕花的屏风就有好几面，柜子像是红檀木制的，颜色深红，四周的扇面雕花精巧各杂，空气里还浮着雅淡的香。
名副其实，确实很有‘檀’气。
温修晗突然就对这家店的老板有了些许好印象，正打算细看时，约三米之外投来一道不容忽视的灼热目光。他顺势回头一看，对上一双漆黑幽暗的眼眸。
那是一个很美的男人，用‘美’来形容男性似乎有些不合适，但此刻除了美，温修晗竟找不出其他形容，好像只要一看到那人，眼里便只剩下纯粹的美。
那人留有一头长发，肤色很白，穿了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随意站在柜台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知怎么，连手里的杯子碎了也没反应。
温修晗率先移开视线，这人长得太惑人了些，甚至可以说过于妖艳。
齐杨靠过来，像是忘记了别人也能听见，直说：“这老板长得比折灵哥还好看。”孔折灵原身是只蓝孔雀，人形短发颜色也是蓝的，样貌很是艳丽，但比起眼前这老板还是稍稍差了些。
孔折灵笑笑，意味不明地低声道：“对面是两只妖。”
齐杨顿时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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