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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说给白默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他不断呢喃重复着这句话。
白默失魂落魄的站在海风里，似乎那海风若是再大一点，便会将她吹走一般。
只是，她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看着陈柏豪那满是戾气的邪眸，她只觉得心底隐隐的可怕，哑着嗓子问道“你有想过，是老白把你带回白家养大的吗？”
“如果没有老白，或许你早就应死在街头，死在桥洞了。”
情绪在慢慢激动，她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尖利难听起来“陈柏豪，你没心肝，狼心狗肺。”
果然应了那句话，骨子里的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是很难改变的，无论这个人生活在哪里。
也正应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柏豪，陈家少主，那股子狠辣暴戾的性格，便是他一直以来所拥有的。
只不过在京都的时候，在她面前，有所收敛保留而已。
一旦有任何事情违背了他的心思，那么他便会露出爪牙。
“默儿，我也后悔，我也怨过我自己。”
陈柏豪眨着干涩的眼睛，抬手，覆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揪心的痛，面色阴沉黯淡。
“尤其是看你因为老白去世，失魂落魄生不如死的模样，我也跟着心疼。”
“在你决定保持沉默，当一个旁观者的时候，我们两个的情分就已经没有了。”
白默苦笑，咬紧贝齿，试图将心口处那股痉挛般的疼痛给缓过去。
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害了老白，而感到悲伤、后悔。
这种人，根本就没心。
这种人，就是冷血的。
她伸手抹去冰冷的泪痕，那双黯淡仓皇的眸眼，变得清冷，折射出坚毅的光。
唇角处的那抹苦笑突然就消失了，将藏在后面的手缓缓挪到前面，只见手中赫然拿着一把手枪。
在看到那把手枪的时候，站在陈柏豪身边的下属纷纷警惕起来，甚至已经掏出枪来，将枪口毫不犹豫的对准了白默。
他们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他们的少主。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他们少主的心尖人。
陈柏豪显然也被这吓住了，蓦然一怔，整个人立刻神经紧绷起来。
在意识到身后的下属也掏出枪来的时候，陈柏豪那股压抑已久的暴戾与狠辣瞬间倾出，朝着身后大吼。
“都她妈把枪给我放下，别伤了她。”
在一旁的姜容，忙朝着那几个端着枪的黑衣人使眼色，让他们快点。
紧接着，几个黑衣人，立刻收枪。
陈柏豪紧张的朝着白默的方向，小心挪着步子，一点一点靠近，轻柔沉缓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是极致的爱护与关切。
“默儿乖，枪容易走火，把枪给我好不好。”
“站住，你再走一步，我真的要开枪了。”白默哽咽着，将枪口对准了陈柏豪。
这把枪，是她在主屋书房的抽屉里找到的。
她一直以来依靠信任的哥哥，却是间接害死她父亲的仇人。她眼中的仇恨与犹豫相互交织在一起，无数复杂的情绪纠缠在她的心口。
对于她的警告，陈柏豪毫不在意，脚下的步伐依旧稳而缓。
看着近在眼前的陈柏豪，白默猩红的眼底，那些脆弱的雾气早已经枯竭，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给淹没。
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在一点一点的用力回扣。
“砰！”
一声枪响，在沙滩这边回响着。
只见刺眼的鲜血一滴，两滴，三滴的滴在了沙滩上，空气中还在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儿相融合的刺鼻的味道。
顺着鲜血滴下来的路径，向上看。
陈柏豪右侧的肩胛骨处，挨了一枪，不断有鲜血从那里喷涌出来。
这一幕，使得旁边的姜容和那个黑衣人瞬间恐慌起来。
只是对此，陈柏豪也只是闷声哼了一下，苍白着脸，依旧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步伐依旧稳健。
那声枪响，她脑子嗡嗡作响，呼吸凝滞，口中涌起一股腥甜，钝痛的感觉从心脏处蔓延至四肢百骸。
见着陈柏豪依旧向前走来的脚步，她连连后退几步。
再度抬起拿着枪的手。
只是这一次，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太阳穴，食指紧紧扣在扳机上，好像只要那么一用力，就会……
这一举动，也恰好阻止了陈柏豪前进的脚步。
右肩的枪伤，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他那双邪眸死死盯着白默那张淡漠凉薄的小脸，以及抵在太阳穴处的枪口。
他猩红了眼，眸底布满恐惧慌乱，呼吸停滞，伸出手在半空中，整个人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默儿乖，把枪放下好不好。”
“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有什么话好好说？
如同听见一个天大笑话一样，白默哧笑出声来，那笑声却是那么的讽刺，那双黯淡呆滞的美眸也夹杂着浓烈的冷意与不信。
“囚禁，监禁，断了我和外界的所有联系，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谈谈吗？”
与此同时，在陈柏豪身后的姜容，在一点一点挪动脚步，从旁侧慢慢靠近着白默。
陈柏豪用余光瞥着姜容移动的位置，他喉结上下滚动，冷汗顺着他的额角下滑，分外紧张。
他知道，只要是她认定要做的事情，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就像是那次，丁安志意图跳楼，她毫不犹豫站上顶楼边缘。
就像是刚刚，她毫不犹豫的朝着他肩膀开枪一样。
她亦会这般，绝情的对待她自己。
他嘶哑着嗓子，声音中满是乞求与妥协，他怕了。
“默儿，只要你把枪放下，那些我都让人撤了，好不好？”
一袭黑裙，在海风里飘摇，她忍不住笑了笑，冷漠摇头，拿着枪的手又收了几分力道。
微抬下颚，她莞尔一笑，唇边挂着讥讽与凉薄，泪水早已干涸，她只能猩红着一双眸眼。
“陈柏豪，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绝情冷冽的声音，亦如这冰冷的海水，寒冬里的冰川。
她缓慢闭上美眸，毫不留恋的压下扣着扳机的食指。
几秒后，沙滩上空一个枪响。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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