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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对花草一窍不通的人都能看出那株牡丹的不一般，无他，因为那朵花实在是太美了，任何一片花瓣弯曲的弧度都让人觉得刚刚好，多一分太俗，少一分又太素。
于富商虽说是个富商，但但从外貌来看就是个长相很和蔼的普通中年男人，季子归刚进门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花农。
他身上围着一个灰扑扑的围裙，正在摆弄着一盆玫瑰的花瓣，这种从其他国家来的花朵娇贵难养，一刻都离不了人。
余光看见有人进来，于富商站直了身子看向那个方向。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季子归既然是上门买人家的东西，态度也刻意放缓了些，将身上那股经战沙场与自身早已融为一体的戾气刻意收敛了些，他指向放在院子中央正在晒太阳的牡丹。
“老板，那盆花怎么卖？”
于富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漂亮的牡丹花正随着一阵微风轻轻摇曳。
于富商并没有直接回答季子归的问题，他先是仔仔细细的将季子归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冲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小伙子，这花你是买回去自己养还是？”
季子归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于富商会问他这个问题。
“我不是自己养，我是帮···家里的妹妹买的。”
他的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家里的妹妹”这个说辞来形容白棠兮。
于富商听到他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的神色，乐呵呵的笑了两声，这下轮到季子归疑惑了。
“怎的？这花我买不得？”
于富商暂且放下了手上的那盆玫瑰，走到季子归身边温柔的抚摸着那株牡丹的花瓣。
“倒不是买不得，是这盆牡丹喜静，需的悉心照料，这位将···顾客怕是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摆弄花草吧。”
季子归的目光蓦地变得凌厉起来，一双眸子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富商。
半晌过后，他才勉强将心中的警惕感放松了些，他冲着于富商拱了拱手。
“于先生好眼力。”
竟然能一眼看出他的身份，看来这位于先生并非等闲之辈。
从头到尾，于先生的脸上都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早已预料到了季子归的一切反应一般，他还是那副乐呵呵的老好人模样，手上抚摸花瓣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顿。
“什么眼力不眼力的，其实啊，这花和人都是一样的，见的多了，从外貌上就能看出花的根长得是否着装，每朵花都是独一无二的，不难分辨的。”
一提起花，于先生整个人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彩。
季子归在内心暗自腹诽，这于先生还真真是个妙人，也难怪花种的如此好。
不过，他仍然没有忘记白棠兮托付给他的事，看着于先生手下的那盆花，他又问了一遍。
“这株花怎么买？”
于先生看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冲着季子归比了个手势。
季子归猛的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只要五百两？银票？还是黄金？”
哪怕是他这样对花草不感兴趣的人在京城中都听过于先生的名声，据说之前还曾拍卖出一盆芍药，价格足足被炒到了千两黄金。
那可是足足一千两黄金，只用来买一盆芍药，偏生买到的人还一副赚到了的样子，这牡丹看着也不俗，本以为也将近在千两左右，结果没想到竟然只要五百两？这让他怎么能不惊讶。
他还想再度向于先生确认一下，结果就见于先生摇了摇头。
“不是五百两。”
不是五百两？那难道是······
“五千两？！”
于先生再度摇头，甚至还恨铁不成钢般的叹了一口气。
“你想到哪去了？若是那位想买，给我五两银子付个花盆钱就好了。”
这下季子归是真的傻眼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五两银子！？！买于先生的花！！！
这话是拿出去说都会被嘲笑痴人说梦的程度。
看着季子归整个人傻住，于先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抱起那盆牡丹塞到他怀里。
“回神了傻小子，当心将花摔坏了，你的那位‘妹妹’可是要冲你闹的。”
他在“妹妹”两个字上边加了重音，季子归一听就知道他也猜到了真正要买牡丹的是谁了。
还是那句话，这于先生还真真是个妙人。
于先生将花盆塞给季子归后就转身继续去摆弄他的花了，这次在他手下的是一株看起来有点病蔫蔫的白色海棠。于先生心疼的皱起了眉，轻轻抚摸着海棠的花瓣，口中还喃喃自语。
“好了不难受了，已经用了药了，也就病这一阵子，过些日子便好······”
“将银子放桌上便好，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是个妙人，也是个怪人。
季子归拿出了五两银子，正准备往桌子上放，突然想到了什么，将那五两银子收了回去，放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在桌子上,这才将门带上后出去了。
当于先生忙完回头后，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子正中央的银票，他笑了一声。
“还挺大方。”
季子归完美的完成了白棠兮交给他的任务，用了还不到一个时辰。
当他将牡丹带回四王府后，白棠兮还瘫在那个凉亭中的小榻上，身旁放着一个空空的药碗。
“怎的还在外边吹风？再着凉了怎么办？”
听见他的声音，白棠兮像只机敏的兔子一般瞬间回头，目光灼热，在触及到季子归手中抱着的牡丹的时候更是控制不住的绽开了笑容。
这完全是她开心之余的无意识表现，却一下子就晃了季子归的眼，失神之下，险些失手甩了手上抱着的花盆。
似乎这还是，他回京后看到的白棠兮的第一个笑脸。
和曾经记忆中的相差不大，硬要说的话，就是白棠兮长大了，笑起来更好看了。
“扑通···扑通······”
这是他胸腔中因为一个微笑而疯狂跳动的那颗心脏发出的声音。
他的棠棠妹妹，可真是完全将他拿捏的死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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