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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眼眸睁开的一刹那，正好对上了两双死死盯着自己的视线。
季子归猛地打了个激灵，那点残存的睡意仅仅用了不到一秒钟就消失的一干二净，某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谁要趁他病要他命。
结果定睛一看才发现在床榻前盯着他看的是四王爷和他爹，两位长辈此刻的表情看起来都有些奇怪。
季子归病了大半天了，身上的温度是褪去了，但开口说话的声音仍旧是朦胧沙哑的，让人听不太真切。
“王爷？爹？你们······干什么？”
说着话，他微微坐起了身子，余光瞟到了一旁的白棠兮，白棠兮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被情绪激动的白城风和季斐挤到了角落，此刻只能暗戳戳的用眼神和季子归传递信息。
季子归看见白棠兮的眼神，他有些不明所以，但敏锐的直觉还是让他心里不受控制的咯噔一声，似乎有种意料外的事情即将要发生的预感。
下一秒，白城风开了口，他的预感成真了。
“棠儿说，你们俩要定亲？？！”
季子归的眼眸微微睁大，他不可置信的向白棠兮的方向看去，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白棠兮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怯，移开了视线避免和他的对视。
一时间季子归心头惊喜交加，惊的是这件事竟然来的这么突然，他都还没找到时间和双方家长交底，喜的是白棠兮竟然会将他们俩的事主动告知于长辈。
一想到这，他的一颗心脏就控制不住的躁动，像是要从胸腔当中跳出来一般。
但看着眼前白城风眼角眉梢都写着怒意的脸庞，他尽力不让自己的脸上表露出一丝破绽，季子归沉吟两秒，故作深沉道。
“是棠棠说的？”
哎呦棠棠主动和长辈说要定亲哎！这是真实发生的吗？
“······别装了，你都快要笑出声来了。”
季子归被亲爹拆了台，一下子就卸了那股子绷着的力道，眉眼弯成了月牙的弧度。那模样瞧得白城风只想揍他。
对于想要拐自家宝贝女儿的家伙，白城风是惯没有好脸色的，但鉴于自家女儿确实是喜欢的这个前提，白城风勉强赏季子归了个眼神。
“若不是棠儿喜欢你······”
后边的话念着白棠兮在场，白城风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季子归本来长得就和季斐有几分相似，此刻父子俩同时笑起来的模样给白城风气出了一肚子的怒气。
“待你病好了后亲自上门来和我说，该有的礼数可一样都不能少！”
说罢便拂袖而去。
白城风一走，整个房间内的气氛立刻就发生了变化，季斐乐呵呵冲着白棠兮笑。
“棠棠啊，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看上这臭小子哪一点了？？”
白棠兮：······怎么感觉此刻她和季子归的身份反过来了？季斐将军这话听着不像是季子归的爹，反倒像是她的爹···
季子归显然也是听出了这点，他满脸都是无奈。
“季大将军，您可是我亲爹，有您这么说亲儿子的吗？”
季斐看了季子归一眼，季家父子之间的父子情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生病了就少说话，我和棠棠说话别插嘴。”
季子归：······你可真是我亲爹。
白棠兮被这两人之间的互动逗的啼笑皆非，也难免有些感动。
她知道季斐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她决定的太草率，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这位长辈从小就是极其宠她的。
想到这，白棠兮的心脏软下去了一块，她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软乎乎的笑容。
“放心吧，季叔叔，若是我不愿意，谁都不能把我强迫了去。”
听见“季叔叔”这个久违的称呼，季斐沉默了两秒，目光变得有些怀念似的，也说不出些其他的什么话来了，他拍拍白棠兮的肩膀。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白棠兮已经张开了的脸，季斐难免有些感慨，当年的那个小团子，现在也长大了，到了可以议亲事的年纪了。
看着季斐将军像是在怀念着什么的表情，白棠兮的思绪也逐渐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白棠兮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旦没人看着就跑的没了人影，最后还得她娘亲亲自去将军府将人抓回来。
明明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是个干干净净惹人怜爱的小萝莉，太阳落山被提溜着脖子抓出将军府的时候就变成了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当时年纪还小，白棠兮也不知道大自己两岁的季子归为什么突然就很少上门来找她玩耍了，难得见一次也是浑身是伤。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很简单，既然他不来找我，那我就上门去找他。
结果当白棠兮找上门去的时候，正正好就遇上了季子归习武的时候，看着往日里干干净净的小哥哥此刻拿着剑浑身灰扑扑的。
白棠兮一下子也就来了兴致，冲上前去嚷嚷着我也要玩。
当时的老季将军不知道白棠兮是谁，只当是季子归的普通玩伴，抱着玩笑的态度也就教她了几招，也因此发现了白棠兮在剑术上的天赋。
还不到八岁的白棠兮性格倔强的像小牛犊，任由老季将军摔打的眼泪汪汪也不曾喊过疼。
反倒是当时的季子归一下子就红了眼，挡在她面前像是被激怒了的小兽，惹得老季将军一阵大笑。
“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一闲下来就往外跑，原来是因为这小丫头吗？我看这小丫头生的倒是不错，性格也对我的胃口。”
老季将军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当即就蹲下来笑眯眯的看着白棠兮，一本正经的替她拍了拍小裙子上的灰尘。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看我们家子归还挺喜欢你，等你长大了叔叔就叫他去上门提亲怎么样啊？”
当时的白棠兮不知事，听见老季将军问就乖乖巧巧的回答。
“我叫白棠兮，叔叔，提亲是什么意思啊？”
在京城里姓白的能有几个？眼前小萝莉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直到现在白棠兮都还记得老季将军当时瞬间凝固的脸色。
从那天后，白棠兮再去将军府的时候，老季将军对待她的动作不知道轻了多少倍，对待季子归倒是越发严苛了。
回忆到了儿时有趣的往事，白棠兮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但看着季斐似乎是真心实意的担忧的脸色，她只觉得对方可能是忘记了点什么，有点犹豫要不要出声提醒，踌躇几秒后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而且···季叔叔，季子归还有两年才及冠，所以我们现在最多就是定亲，成亲最起码还要等两年······”
季斐本来还在拍白棠兮肩膀的手微不可察的一僵，脸上的表情迷茫了一瞬，回头看了季子归一眼。
“原来你还没有及冠吗？”
听见这话，季子归的表情都扭曲了，这不是玩儿呢吗？讲个笑话，他年岁几何，他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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