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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病人能睡着的都已经快睡着了，还有几个疼得睡不着，要不就是白天睡多了。
有个大叔就是如此，伤口丝丝麻麻地疼，再加上白天已经睡够了，此时的他睡不着还无聊，挺难熬的。现在帐篷里剩下付晨一个眼前人，就只好跟她轻声说话：“付医生，那个周长彦你俩关系挺好啊。”
付晨闻言在昏暗的环境里看向他说：“一般吧，算不上……多好。”
这话被回来的周长彦听了个正着，他的脚步停在门口，弯腰坐在她之前坐过的石头上，听里面两个人轻声地交谈。
大叔皱眉疑惑：“啊？不像啊，我看着周长彦挺帮衬你的，你来了之后他老围着你转。”大叔嘿嘿笑了两声，“估计是看你长得好看！”
“大叔，这话不能瞎说！”付晨皱眉。
大叔皱眉有些着急：“大叔咋是瞎说呢？大叔活了四十多年了，啥没见过？大叔年轻的时候喜欢姑娘就是这样，天天围着人家转，一天看不着都不得劲儿。”
付晨低头，没再搭话，也不能再搭下去。
“你看不出来啊？”大叔没听见她应声，自顾自地接着说，有一种势要让她开窍的劲儿，“那小子指定喜欢你，你端个盆他都得接手，他帮卓医生和陶医生的时候眼睛还老往你这边看，跟少看一眼你就能跑了似的。”
“大叔，你早点休息吧，小心伤口。”付晨无奈说着起身往外走，冷不丁地撞见进来的周长彦。
她慌了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刚刚的那些话：“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我才回来，怎么了？”暗色下，周长彦盯着她的眼睛，明显地感觉到她隐隐松了口气。
“没什么，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付晨说着快步走出帐篷，月色衬得她的身影有几分清冷疲惫。
大叔躺下去，忍不住又“嘶”了一声，又开始跟周长彦说话：“小伙子，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她有男朋友，你别乱说。”周长彦的声音略显冷淡，拿了自己的外套走出去。
“啊……啊？”大叔惊得半天没合上嘴巴，反应了好几秒后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妙啊！”
出了帐篷，周长彦拨通一个电话，所幸电话那边的人忙到半夜还没休息。
“跟浩然那边的合作往后放一放，先请蔡勋他们多吃饭，玩一玩。”
向亨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点头笑了一声，打心底觉得这男人真狗。他点点说：“行，你不怕遭报应就行。”
“嗯，不怕。”周长彦说着扬了一下唇，挂掉电话。
——
付晨回到载他们来的医疗车上，十个人就挤在座椅上，把椅背放平稳了睡觉。
因为过于劳累，她几乎是躺下去的那一刻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被孟秋梅扯着嗓子叫醒。
一觉起来浑身酸痛，她皱眉忍着下车回到帐篷里。
卓琼和陶平国早就在帐篷里工作了，见她来了笑着打一声招呼。
周长彦也早就在一旁帮忙，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面包牛奶说：“吃点东西。”
付晨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没用十分钟就吃完了早饭，吃完时陈邦荣刚好从外面回来，袋子里装了好几个果子。
“付医生，给你吃果子，这是我刚刚和他们搜救的时候摘的几个。”陈邦荣笑得憨实，将一袋果子都递给付晨。
“谢谢。”付晨朝他弯唇一笑，先拿出一个递给他。
陈邦荣摆摆手：“我吃了付医生，你吃吧，挺甜的。”
周长彦看着这一幕，在她转身走过来时垂眸。
付晨将果子给病床上的人分了几个，剩下的就放在桌子上，然后投入到救治工作中。
只是这工作没做多久，有人过来喊：“你们这里来个医生跟我走。”
付晨站在帐篷门口，卓琼和陶平国在里面，她自然而然地背起医疗箱跟着过去了。
周长彦皱眉，看着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视线里。
卓琼见他抓着病人的半边身子迟迟没松手，这才抬头看他一眼说：“周长彦，可以放下了。”
他转回头，轻轻放下病人。
“你担心她啊。”卓琼笑着问。
周长彦垂眸不说话，抬步走到下一个病人床边。
——
付晨跟着救援队的人走到路途稍远的一座旧楼前面，因为这栋公寓楼年久失修，在地震中毁损严重，而里面又住了好多在s市打工的工人。
地震发生时，有一对母女在地下室，地下室的通道刚刚被打开，听见两个人微弱的声音，有人下去查看过，她们受着伤，贸然让她们移动可能对受伤的身体不好。
付晨走到通道口处，刚看了一眼就听见救援队的人对她说：“医生，你得跟着我们下去，下面有一对母女受伤动不了。”
她点点头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有点发慌，这种场面虽然训练过但是真正实战还是第一次。
“你放心，我们的人跟你一起下去，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付晨点点头应道。
要跟她一起下去的救援人员率先进去，在里面接应她，她小心翼翼地踩着并不算太稳定的石块一步步往下走，终于踩到坚实的地面。
付晨弯腰走过去，看见了将孩子护在怀里的女人。她看了一眼女人身上的伤口，打开医疗箱手脚麻利地开始处理情况。
女人的腿骨受伤，手臂也伤得不轻，额头的伤口流出来的大片血迹已经干涸了。她怀里的孩子情况要比她好很多。
救援队先和付晨把女人送出去，再把孩子送出去，最后是他们。
就在付晨刚踩到一块石头的时候，突然一个剧烈的震颤，她脚一滑，猝不及防地往后摔，紧接着就是石头滑落的声音轰然响在耳边，仿佛命悬一线，她吓得惊叫一声：“啊！”
“小心！”救援人员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下。
大地的震颤过了好几分钟才结束，付晨还被吓得久久没回过神，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又一声叫喊声，她才动了动被救援人员护着的身体。
“你……你还好吗？”她轻声问，艰难地用手推了推他。
“还……还好……”他的声音隐忍。
“我们……还好！”付晨用力地大声回应外面的人，又问他，“那你能动吗？能起来吗？”
“可以……等我一下……”他说着用力动了动身体，最后说，“你看看你能不能先出去，再帮我把身上的石头移开。”
“好。”付晨点头，用力往前爬，膝盖和手肘手心传来阵阵疼痛，昏暗的环境里她凑近看了一眼脏兮兮的手心，混着点点血迹，还能隐约看见被磨破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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