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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这个时节,大周便会举办一场隆重的春猎,由当今皇上亲自主持,地点在离皇城不远处的皇家猎场。
“春猎为搜,夏猎为苗,秋猎为?,冬猎为狩。”春?,是指春天搜索、猎取没有怀胎的野兽。因为春天是繁殖的季节,不能伤害动物幼崽和怀胎的动物。夏藐,指夏季猎取残害庄稼的野兽,夏天是庄稼生长的旺季,要保护庄稼不受动物的糟蹋。秋?,指猎杀伤害家禽的动物。秋天,家禽要长大了,要保护它们不受野兽的侵袭,减少损失。而冬狩,则不加区分,可随意猎取。
向来春猎都是皇上比较重视的活动,因此每年的春猎,所有的王公大臣都要参加,跟随皇上一同前往皇家园林居住上几日。
而对于春猎,几乎每个人都铆足了劲,毕竟谁都想在皇上面前大展身手,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留下一个好印象,这对他们日后的仕途有极大帮助,且若能拔得头筹,皇上的奖赏也是极为诱人的。
作为永康帝最信任的臣子,魏崇勋自然也是在参加的名单之列。
“糖糖,爹爹要随圣上去参加春猎,到时候爹爹抓只小兔子回来给你玩。”临行前,魏崇勋抱着女儿依依不舍。
“咿呀!”棠棠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是在回应老父亲的话。
虽然听不懂女儿在说什么,但是魏崇勋愣是自己脑补了一下,觉得女儿这是舍不得他,心里更加熨帖了,难怪都说女儿是个贴心小棉袄,他家小闺女也吵闹,极为懂事。
“爹爹走了。”哪怕心里再怎么不舍,他也得离开了。
这半个月时间里,魏崇勋成天抱着糖糖不撒手,早起抱,睡前抱,上值前抱,下值后抱,对女儿的疼爱简直是到了骨子里。
下人们初时还觉得吃惊,觉得侯爷对大小姐也太过疼爱了,那些府里的老人也十分惊讶,当初侯爷对两位小少爷也没现在这么疼爱吧。
古人讲究抱孙不抱子,魏崇勋抱两个儿子的次数自是不多,特别是他们懂事后愈发少了,在两个孩子的面前就是一个严父的形象。
这并不是说他就不疼爱儿子,而是男孩子日后要撑起整个侯府,自是要多加管教。
而女儿不同,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女儿家在自己家养到十五年,就要嫁到别人家去,去了别人家里自然不比在自己家自在,要看婆家脸色过活,因而魏崇勋对女儿才会更疼爱些。
更何况,糖糖是他的老来女,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至亲血脉,他自是要将她捧在手心里。
“侯爷快些出门吧,再晚就怕来不及了。”李安安好笑的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开始催促他。
春猎的时间不过才短短五日,看侯爷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离开五个月之久呢。
这些日子来侯爷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侯爷这些日子以来变化许多,身上的气息不再是那么冰冷,整个人的棱角仿佛磨平了许多,人也愈发温和,脸上的笑容也比从前更多了。
“那本侯走了。”魏崇勋也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他最后看了女儿一眼,这才将目光移向立在一旁的李安安。
哪怕已经是当了娘的人了,她看着仍像个单纯的小姑娘,除了模样更长开了些,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身形依旧那般窈窕纤细。也对,她如今不过才十五岁的芳龄,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周身自然散发着年轻的气息,不像他,已经老了,年纪都能做她的父亲。
若是魏崇勋此时心里的话被李安安知晓,定是会反驳他的,他哪里老了,明明正值壮年,而且从他每晚在床榻上的表现来看,反倒是她这个被他认为是年轻小姑娘的无法招架,连连讨饶。
若是那些普通文臣,三十多岁的时候身体素质自是比不得年轻人,但魏崇勋是一个武将,身体素质自然是极好的,同那些年轻的公子哥相比,只怕仍有过之而不及。
春天正是万物复苏之时,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地上全是绿茸茸的小草,中间参夹着一些蓝色的、紫色的、鹅黄色的野花,像一块地毯铺在地面上。河边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枝条,微风拂过,似美人在风中婀娜多姿的摇摆,偶尔有一群飞鸟从空中略过,发出阵阵欢快的鸣叫声。
看着这充满生机的景色,魏崇勋想着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就带李安安她们母女出来踏青,想来定是极好的。
“子恒兄在看什么出神呢?我唤了你好几声也不见你答应。”说话的男子年纪与魏崇勋相仿,穿着一身紫色官服,头戴玉冠,面容俊朗,贵气十足,他将手中扇子合拢握起,动作随意洒脱。
“你怎么过来了?”瞧见他,魏崇勋微讶,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每年都是那几项活动,没半点新意,无聊的紧,见你在这里便过来了。”来人正是左相大人许如风,也是除了魏崇勋外永康帝的另一位心腹大臣,两人一文一武,是大周不可或缺的双子星,私下里两人的关系交好,常有往来。
“多少人想要参加而不得,也只有你才会觉得无聊。”魏崇勋斜睨了他一眼。
“哎。”许如风轻笑一声,随即扯开话题:“别说这个了,倒是你这家伙回来大半个月了,约你出来小憩两杯都约不着。”
语气中带了几分埋怨之意。
平日里这人总喜欢约他去去酒楼喝酒,如今换他来约他,他反而三番五次的推拒了。
“这些时日繁忙,不得空闲,便没有应你的邀约。”魏崇勋为自己开脱。
“哪里是繁忙,我看你是忙着陪家中的孩子女人,这才没空搭理我这个好友。”许如风可不信他的说辞,如今京城谁人不知晓武宣侯对府里的姨娘疼爱有加,对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更是当成眼珠子一样对待,有传闻说他极为宠爱女儿,每天将女儿抱在怀中不舍得撒手,日日都要去看上几回。
许如风对那位传说中的李姨娘早就好奇不已,只是那毕竟是好友家中的女眷,他也不好上门去瞧,可不就更抓心挠肺了么。
不同于魏崇勋的痴情专一,许如风的后宅可谓是百花齐放,他喜好美人,家中娇妻美妾加起来两只手掌都数不过来。女人嘛,多的是,以好友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所以他十分不理解好友当初为了顾云柔甚至连命都可以放弃。
“你不懂。”这是好友当初对他说的话。
情爱这东西他的确不懂,许如风心想,不过看好友因为顾云柔的死而悲痛欲绝的模样,他宁愿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懂。
“孩子如今已经两个多月了吧?到时候百日宴我定会去参加。”孩子满月的时候好友不在京城,所以满月礼并没有大办,当初他也有遣人去送了满月礼。如今好友回京了,孩子的百日宴自然会风光大办,邀请大家前来参加。
“这是自然。”魏崇勋应允到,不用他说,他定是会邀请他,不仅如此,凡是与侯府交好之人,他都会一一送上请帖,邀他们前来参加女儿的百日宴,他要昭告全天下,他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与宠爱。
“老实说,我挺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让你有这么大改变。”许如风笑着说到。
“会见到的。”魏崇勋回道,李安安不可能永远龟缩在侯府里,她早晚都会接触外面的世界,而糖糖的百日宴,便是让她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最好时机。
当初李安安进宫时,瞧见她人到底还是占少数,仍是有许多人没有见过她的模样。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很快一年一度的春猎开始了。
“不是吧,子恒兄难不成你也要参加今年的春猎不成!”见魏崇勋换上了一身黑色骑装,身上背着弓箭,接过下人牵过来的骏马,许如风有些惊讶。
要知道往年魏崇勋都是不参加这种比试的,皇家园林中的猎物大部分都是圈养的动物,失了野性,不过是供贵人们图个乐呵而已,猎杀这些动物对于他来说太没有挑战性了。
如今看见他竟然破天荒的参加,许如风自然惊讶。
“出来的时候答应了我家糖糖给她抓只小兔子,本侯自然不是食言。”魏崇勋道出了缘由。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闺女才两个月大吧?”许如风无言以对,觉得这人定是傻了,才两个月大的奶娃娃还会说话不成,还答应她给抓只小兔子,他怎么不说是他个儿想讨好闺女,想要给闺女弄只小宠物。
不过话说回来,他家小闺女还这么小,骨头都还是软绵绵的,能跟小兔子玩么?可别到时候被个小兔子给欺负了,许如风心想。
魏崇勋没理会他的话,径直翻身上了马。
他的动作干净洒脱,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不愧是在马上行军打仗的将军,一个简单的上马动作都比旁人好看许多。
永康帝常年呆在宫中,好不容易才有一次出宫的机会,他自然是要玩得尽兴,当下就领着一众侍卫骑着马朝林中去了,那些大臣们见状也骑马跟着身后,时不时的赞扬一句,惹得永康帝不悦。
他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这帮人跟着他还吵吵嚷嚷的,把周围的猎物都吓没影了,他还怎么打猎,于是当下就挥退了众人:“诸位爱卿也去打些猎物吧,若是打到最多者,朕重重有赏!”
“臣等遵命。”这些大臣都是人精,瞧见永康帝面带不虞,忙领命告辞,生怕惹得帝王厌恶。
很快一群人如作鸟兽散,只剩下保护永康帝安危的侍卫。
魏崇勋选了一个和这些人背道而驰的偏僻小路,他又不打算和这帮人抢夺第一名,自然不在乎有没有猎到更多猎物。
森林里的树木抽出了新芽,地上的小草长势喜人,结束了漫长寒冷的冬季,此时正是小动物们出来活动的时候。
皇家园林里的小动物不少,才一会儿的功夫,魏崇勋就发现了许多只野兔,只可惜这些兔子的毛发皆是灰色,都不是他想要的。
骑着马儿又行了半刻钟左右,魏崇勋终于在一个灌木丛中发现了一只通体雪白,刚出生不久的小兔子,小家伙和兄弟姐妹们正欢快地啃着鲜嫩多汁的青草,一窝七只小兔子,就它一只是白毛的,其他都是灰扑扑的,就在它们不远处还有两只比小兔子们大许多倍的两只大灰毛兔子,很明显这是一大家子。
锁定目标,他将箭从箭袋中抽出,搭在弓弦上,随即拉动弓弦,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飞了出去,朝正在进食的小白兔而去。
听到破空声响起,小兔子们顿时如鸟兽四散,四处逃窜。
怕伤着那只兔子,魏崇勋这一箭并未射中它的要害,而是射中了它的一只耳朵,将它牢牢钉在了地上,小兔子被这一箭吓得直接昏死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射中要害死了,而它周围的兄弟姐妹们听到箭羽声,早就跑没影了。
“胆儿真小。”魏崇勋上前将昏死过去的小兔子抓了起来。
被人提溜起来,原本昏死过去的小兔子突然动了起来,用力地蹬着四只小爪爪,想要挣脱束缚。只可惜它的力气实在太小,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挺聪明的,还会装死。”魏崇勋觉得这小东西还挺有趣的,他家糖糖应该会喜欢。
却不想糖糖还是个连身都不会翻的小奶娃,哪里懂得什么。
离春猎结束还有几天时间,魏崇勋将小兔子带回皇家别院里让下人给它处理了伤口。
如今离春猎结束还有好几日,兔子先养个几日,等回去的时候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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