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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问她到底做了什么!”顾大老爷指着顾婉婷狠声道。
崔氏刚想开口询问,但想到在路上不管自己怎么询问,女儿都不愿意说,顿时就泄了气。
“婷儿,你就说吧。”
然而顾婉婷死死咬住下唇,始终不愿开口。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顾大老爷见都到这个地步了,女儿还是不肯老老实实的交代,他心底的怒气更盛,当下就将她的所做所为给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不知悔改,无可救药!”顾大老爷失望不已,他不再看因为听了他说的话而变得颓然的女儿,转头对魏崇勋讨好道:“这逆女就交由侯爷随意处置,希望侯爷莫要迁怒于顾家。”
“老爷,这怎么行!”闻言崔氏尖叫出声。
她此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自然知晓武宣侯上门来是为了找女儿算账的,女儿落入对方的手中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没想到老爷这么狠心,为了不让武宣侯迁怒顾家,连女儿的死活都不顾了。
“你还好意思说,看你教出的好女儿!”顾大老爷见状,指着崔氏的鼻子怒骂道。
“女儿是我一个人么?”崔氏也不甘示弱,她娘家比顾家势大,自然硬气,更何况为了保下女儿,她如何能退缩。
就在两人仍要继续争吵时,魏崇勋突然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听到声音的崔氏和顾大老爷当下噤声,有些局促不安。
说到底,不管他们夫妻争论出的结果如何,其实决定权都掌握在对方手中,以武宣侯的身份,别说是要惩戒一个小小的顾婉婷了,就算是想要整个顾家倾塌,他们又如何能阻止得了。
魏崇勋没有说话,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却令在场的几人无不紧张害怕。
就在气氛诡异的安静时,没想到最先开口的人会是顾婉婷。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杀了我为那个女人出气么?”她看向魏崇勋,眼睛里盈满了氤氲雾气,声音更是有些颤抖。
“本侯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将婷丫头送去乡下的庄子去,这辈子永远都不能回来。”魏崇勋沉声道。
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如同针扎在她的心脏,让顾婉婷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就因为我伤害了她,所以你就这么对我么?”顾婉婷颤抖着询问道:“你是不是爱上了她?”
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以前最疼她了,哪怕她给他下药,也不见他来寻她的麻烦,可是现在他竟然上门来,为那个女人出头,这让她如何能不多想。
魏崇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却并未反驳。
答案已然很明了,没有反对就是默认了。
“你怎么能喜欢上别的女子,还要娶她,那我姑母呢?你忘了她么,忘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了吗?”顾婉婷哭着质问道。
原以为他让那个女人做姨娘,只是因为他心中内疚,这才对对方负责,但是自从魏家的旁支那里传出他要将那个女人抬做正室的消息后,她心中隐隐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甚至在心里欺骗自己,这不过是其他人乱说罢了,留言最不可信。
他不接受她,她还能骗自己说是他放不下姑母,但是现在他却喜欢上了其他人,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出身差,长得也没她好看,就是给她当丫鬟她都看不上,输给这样的人她如何能甘心。
“本侯不会忘了她。”魏崇勋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恼怒,而是质地有声的回答。
他当然不会忘了云柔,忘记他们的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年少时的怦然心动。
而对于安安,他觉得她就是他的救赎,将他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给他带来欢喜,是他如今珍之爱之的人。
或许因为时间的消磨,他对云柔的感情会慢慢变淡,但是那份记忆会一直留存,不会被遗忘。
顾婉婷不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问题,他如今喜欢的人是谁,要娶的人是谁,都不可能是她了,甚至她连质问他的资格其实都没有。
然而对于顾婉婷的话,崔氏和顾大老爷则是觉得十分不理解,甚至大为震惊,事情都到这样的地步了,她不好好认错赔罪就罢了,还敢这般指责魏崇勋,这不是更惹得对方生气么?
“恬不知耻!”顾大老爷只觉得这个女儿就是生来讨债的,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就连崔氏也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被女儿这番话给弄的,也不敢在替女儿开口向魏崇勋求情了。
如今寡妇都能再嫁,甚至官府还大力推崇,武宣侯要娶谁他们哪里有资格置喙和反对,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觉得他们顾家太霸道了,还有哪家敢娶他们顾家女。
这年头妻子过世不到一年又重新娶继室的大有人在,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当初武宣侯只娶了顾云柔一人,身边更是没有一个通房和姨娘,甚至在顾云柔去世十年时间都一直不续娶,这说出去谁人不称赞他一句痴情。
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人家要娶妻生子这不是应该的么?怎么能指责人家,骂人家是负心汉。
哪怕顾婉婷是自己女儿,崔氏都觉得自己无法说服自己偏帮她。
“侯爷,下官看婷丫头这孩子是失心疯了,尽说些疯言疯语,还请您莫要放在心上,至于您方才说的话,下官都记下了,定会让您满意。”顾大老爷也不算在让女儿继续乱说,省得魏崇勋生气迁怒他们,让下人将失魂落魄的顾婉婷带走,这才对魏崇勋承诺道。
“顾大人放心,本侯不会迁怒无辜之人,更不会动顾家。”魏崇勋看出了顾大老爷的担忧,给了他准话。
“那就好,那就好!”闻言顾大老爷总算放下心来。
他们顾家如今本就处境艰难,若是再被武宣侯府寻麻烦,只怕顾家无法在京城立足了,好在对方并没有迁怒他们的意思。
“本侯答应过云柔,帮她看顾些她的娘家,只要你们不做妖,不自己去惹事,顾家不会被他人排挤。”魏崇勋淡淡开了。
顾家是顾家,顾婉婷是顾婉婷,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而迁怒旁人,更何况这是他对顾云柔的承诺。
“多谢侯爷!”顾大老爷闻言喜出望外,忙连声道谢。
有了魏崇勋的这句话,他终于可以放心不少。
只要那些与顾家不对付的人不来招惹他们,他们也能有喘息的机会,顾家也能在撑上二三十年。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家族里能出个有出息的子弟,那么他们顾家就不至于没落下去。
等将魏崇勋这尊大神送走,顾大老爷这才又去寻了顾婉婷算账。
此时顾婉婷在趴在床上哭泣,她娘崔氏坐在边上一言不发,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儿。
见顾大老爷进来,崔氏忙直起身体,有些着急道:“老爷,真的要将女儿送走吗?要不妾身再去求求侯爷!”
“妇人之仁!”顾大老爷呵斥了她一句,这才看向床上的顾婉婷道:“你也莫要怪爹爹,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收拾收拾东西,明日我让李叔送你去乡下的庄子上去。”
床上的顾婉婷闻言,哭得更大声了,除了心里的难过,也有被顾大老爷的话吓到的。
她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要是被送到庄子,那她怎么生活。
“老爷,婷儿还这么小,她知道错了,可不可以不要将她送到庄子去!”闻言崔氏也是一惊,虽早已预料,但是当听到顾大老爷说要将女儿送到庄子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求情。
“我看她根本就没觉得她哪里做错了!”顾大老爷根本不打算继续理会她,丢了句“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以后就当做没有这个女儿”便离开了。只留下母女两个在那里哭得伤心难过。
被送到乡下庄子上,那就意味着被家族放弃了,这对于任何一个女子而言,都是极为严厉的惩罚。
崔氏一开始以为顾大老爷只是将女儿送去庄子上避避风头,过个一两年就将人接回来。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跟顾大老爷提起时,都被他骂了回来,不仅如此,她连女儿被送到了哪个庄子都不知道,连想见女儿一面都困难。
崔氏想念女儿,于是经常去求顾大老爷,顾大老爷被她整烦了,当下无奈道:“你想要顾家好,就莫要在找她了,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吧。”
他也不瞒着她,而是将魏崇勋当初对他说的都与崔氏说了。
“当初长乐公主之所以会知道武宣侯府那位姨娘的存在,还是咱们这个好女儿给人家传递的消息,若是有她在顾家一日,皇上肯定会一直看我们顾家不顺眼。”
崔氏没想到,女儿竟然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这下终于禁了声,不敢在闹了。
她还有儿子,虽心疼女儿,但儿子对她而已最重要的人。
顾婉婷以为自己就算被送去庄子,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她早晚有一天会回来。
然而这一次是她想错了,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放她回去,她在那庄子上呆了一年又一年,根本没有任何人来看她,更别提将她接回顾家了。
她仿佛被人遗忘了一样,只能呆在庄子上,直到老去、死去,也没有人来寻她。
顾婉婷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跑,可是庄子上有两个婆子,两个丫环,四个护卫,这几人每天都守着她不让她出门,甚至连她如厕,门口都有丫鬟在蹲守,生怕她偷偷逃走。
顾婉婷后悔了,然而已经太迟了,再也没有人会来听她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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