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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刚刚还站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看见，江明灿尴尬得脚趾快把地板抠穿，她想逃离地球去火星……
等等！
刚才赵行知抢着要上台，难道是他看见了，不想让她上台出丑才那么说？
江明灿心里乱糟糟的，尴尬、懊恼、羞?搴鸵凰坎蝗范ǖ母卸?谀谛慕恢?啦??呛炝怂?尊?牧撑印
她只顾低着头懊恼，也就错过了赵行知对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和红彤彤的侧脸不自觉露出的一抹浅笑。
“真可爱，好想揉一揉那几根呆毛。”
讲台上借朗读作文而光明正大偷看姑娘的赵行知在心里暗戳戳地想。
“onlybyprovidingequallearningopportunitytoeachchildcanweembraceapromisingfuture.”
赵行知最后一句话音刚落，萨克斯曲《回家》的铃声准时响起，他在大家的掌声中微微鞠躬致意然后下台。
老黄总结了他行文的逻辑以及一些有亮点的语法表达和用词后，就挥挥手宣布下课，交代大家现在天气变冷，下课后尽快回家。
见周围同学都在收拾书包，江明灿赶紧转头小声问陈园园：“园园，你有带姨妈巾吗？”
陈园园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唉，我大姨妈上个星期刚走，所以就没有放备用的在书包里。”偶像第一次向我求助，我居然帮不到她！陈园园非常懊恼。
“好的，没关系的～”，江明灿看这软乎乎的姑娘竟然满脸歉意，又补了一句，“等会儿我妈妈会过来接我回家，我没事的，你赶紧回家吧，下午你不是说你妈妈生病嘛，快点回去吧！”
陈园园收拾好书包，跟她道别后离开了教室。江明灿本来想等陈园园走后问问其他女同学，但她看了一圈教室，发现一个女同学都没有了，只有几个男同学在自习。
赵行知的位置也是空荡荡的。平时他们都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不知道他是不是先走了，她刚才只顾着跟陈园园说话也没有留意。
好歹跟我讲一下嘛，欲哭无泪的江明灿望着天花板暗自腹诽。她现在压根不敢起身，万一被哪个男同学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怎么办？
13岁的小姑娘如坐针毡。初一的时候学校安排了生理课，她当时也认真听了，上个月妈妈还叮嘱过她一次，说到了年纪她的初潮可能快来了，可偏偏没想到她与大姨妈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境况下。
江明灿既羞?逵职媚铡
初秋微凉的夜里，她的额际渗出了细密的汗，背心也有潮意，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他们快点离开，可是度秒如年等了10分钟，竟没有一个人起身离开，全在专心学习。
江明灿被钉在座位上，感受着腹部朝下的汹涌，手将裙子的侧边都攥出了褶皱，人生第一次有点希望自己班同学不要这么上进。
正是绝望无助的时候，教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明灿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赵行知微微汗湿的脸。
他手里拿着一件团状的衣服，快步走到她面前将衣服递给她，声音低低的，还带着尚未平复的喘息：“我帮你买了那个……你穿上我的外套，去厕所处理一下吧。”
江明灿看着他濡湿的领口和淡红的耳朵，心里一阵感动，还有些不可名状的酸软。
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她道谢：“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家了……谢谢你呀。”打开衣服一看，里面妥帖地放着一包七度空间，还有一包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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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课赵行知就飞奔去超市，生怕晚一步超市就停止营业了。
好在超市里还有一些同学正在买零食，他转了一圈才找到卫生纸品的货架。赵行知左看看右瞧瞧，确定周围没有认识的人，才迈步走了过去，看到满满当当的货架上摆放的各种品牌，五颜六色的包装，五花八门的款式，赵行知傻眼了。
棉柔的、网面的，这是材质的区别？
日用的、夜用的，这种东西还分日夜？
有护翼的又是几个意思？能带人飞？
再难的数学题也没有被困住过的他陷入了迷茫和纠结。
这个时候赵行知想起了数学老师说过的一句话：“题目解不出来，有可能是陷入了思维定势，要跳出来，换个角度看问题。”
想到这里，他突然醒悟，眼明手快从架子上拿了一包粉红色的七度空间。
江明灿喜欢粉红色，挑这个肯定没错！
自信满满的赵行知还顺手拿了一包纸巾，买单的时候他尽量忽视收银阿姨那玩味的眼神和后面女生震惊的视线。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得就是别人。赵行知努力地安慰自己。
到底还是面皮薄，从超市出来后他看着手里透明的塑料袋，实在没有勇气就这么拿着它回教室。于是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把东西一裹，担心江明灿一个人在教室慌张无措，撒腿狂奔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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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知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说道：“我随便拿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你将就着用吧。”说完把脸转向一边，平复着仍有些急的呼吸和心跳。
江明灿看他的侧脸漫上了浅淡的红，感觉自己的脸也要烧起来了。
她抿了抿嘴唇，先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你擦擦脸上的汗吧。”然后将剩下的东西装进书包，快速套上衣服，站起身后用纸巾两三下将椅子擦拭干净。
动作称得上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这样就可以避免尴尬。
外套宽宽大大的，快遮到江明灿的膝盖处了，愈发显得她小小的一只。赵行知觉得这样子的她好像家里妈妈养的那只猫猫，手心似乎又痒了起来。
江明灿收拾好后背起书包，小声嘟囔着：“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一起去。”
江明灿一脸懵看着他，又不是小姐妹为什么要一起去上厕所……
赵行知看她表情就猜到这姑娘又犯了脑补过度的毛病，补充道：“现在教学楼里没什么人了，一个人不安全，你又向来胆小得跟只老鼠一样。”
江明灿怒！正要回嘴又想到人家一个大男生刚刚跑去帮她买卫生巾，她说服自己：忍这一次！
江明灿转头出了教室，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走廊上的顶灯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她身后一米左右有一道更长的身影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地跟着。
纵使前方僻静幽暗，可江明灿忽然间就心安了，从晚自习前小憩梦醒后就一直纷纷扰扰的心这一刻倏地归于平静，那些悲伤、不平、懊恼和窘迫像树上的枯叶，随夜风消散无踪。
算了，十五年后很遥远，到底会如何，跟现在无关。梦，也可能只是梦而已。妈妈说过，当下才最重要。
风不定，而人初静。
江明灿将自己整理好，对等在洗手间门口的赵行知柔声说：“我们走吧。”说完她转身朝楼梯走去。
赵行知在她身后疑惑开口：“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奇怪？之前对我凶巴巴的，现在又变得温柔了？”
江明灿暗自磨了磨牙，回头凶道：“你??锇肃履ツミ筮蟮母墒裁茨兀慷伎焓?懔嘶共豢熳撸
就不该对他心软！
赵行知被凶反而笑了：“这样子才像你嘛，先前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又考第二被我给打击到了。”
江明灿你忍住！她再捏紧拳头走向车棚，掏出钥匙准备开锁，担心下一秒自己就要忍不住暴起揍人。
赵行知问：“要不要我载你回家，你这样子不方便骑车吧？”
江明灿犹豫了一瞬，想到自己湿乎乎的裙子和微凉的腹部，问道：“车子放这里安全吗？”
“没事，谁看得上你这辆老爷爷车啊，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
江明灿已经被怼到麻木了，锁好车后抱起书包侧坐到车后座，“我可以了。”
赵行知长腿一蹬，自行车就载着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渐渐离去。
挟着些许凉意的夜风送来一阵甜甜的香气，落霞路旁的桂花树原来还开着么？江明灿恍恍惚惚地想着。
她看着赵行知单薄却挺拔的背影，突然间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长这么高了。
时光一直在推着他们往前走，从幼儿园到初中，他们在不断长高长大，而她好像很久没有认真留意过一直都在她身边的他。
她兀自胡思乱想，赵行知却突然轻笑了一声，江明灿纳闷了：“你突然笑什么呀？”
赵行知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好风比酒还使人醉。”
江明灿惊讶了：“你喝过酒？还喝醉过？”
赵行知回头横了她一眼：“你这种榆木脑袋是怎么考上年级第二的？”
江明灿不甘示弱瞪回去，组织语言准备反击，自行车突然歪歪扭扭，吓得她一只手紧紧攥住了赵行知的衣服下摆：“你好好看前面的路呀。”
只听得他一句轻快的“坐好了”，灯火万盏，一路相随。
赵行知将江明灿送到她家门口，催促道：“快进去吧，很晚了早些休息。”
江明灿掏出钥匙打开门，又转身说道：“今天谢谢你啊，衣服我洗干净还你。”
“灿灿。”赵行知开口唤了一声，“你我之间不用这么见外的。我——”说罢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江明灿的心竟然在这秋夜中跟着他的叹息颤了一颤。
没有等到他再说话，她的眼睛满是疑惑。
赵行知踌躇了半晌，鞋尖将脚下的一颗石子碾来碾去，慢腾腾地说，“这几天你注意不要着凉，不要用冷水，也不要吃冷的。”
江明灿震惊得嘴巴快张成了一个o形，他一个男生怎么知道这么多？注意事项一套一套的。但惊讶之余又有些好笑，以及更多的熨帖。
被人关心着的感觉着实很好。
赵行知看她一脸懵懂，忍不住摇了摇头：“算了，你回家多问问林阿姨吧。”话音刚落，他摆了摆手，推着自行车往对面的院子去了。
“哎！等等。”江明灿开口喊住他。
“怎么了？”赵行知回身。
“你以后…”她顿了顿，止住话头，“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晚安。”说完径自进去了。
“……晚安。”
镂花铁门突然在身后被拉开，“杵门口不进来干嘛呢？”
江明灿思绪被惊飞：“妈！你吓到我了！”
“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林方容抱臂，努力摆出一副教育晚归的女儿的严肃妈妈脸，只是脸上要是不那么八卦就更像了，“你身上穿的是谁的衣服？”
江明灿哀怨地说：“赵行知给我的，我大姨妈来了，弄脏衣服了……”
林方容帮她拿下书包，推她进门：“哎哟喂，恭喜恭喜啊！””
“林姐姐，请问这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有个无厘头的妈妈，她压力真的好大。
“你都13岁了，也该来了，再不来我都想带你去看医生了。”林方容摸到她微凉的手，忍不住皱眉，“身上这么凉，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暖暖。”
江明灿进到卫生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仔细瞅了瞅下摆那块儿。她舒了一口气，庆幸还好衣服没怎么弄脏，等会儿拿肥皂搓一搓应该就能洗干净。
站在温暖的水流下，江明灿的脑中像走马灯一样，不断闪现着今天经历的一幕幕，赵行知垫着她额头的手、赵行知念作文时的声音、赵行知汗湿的脸、赵行知跟在她身后的影子……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又把洗衣篓里的外套和弄脏的衣服分别洗干净晾好。
林方容端着一个瓷碗从厨房出来，见她在阳台上晾衣服，连忙问道：“你怎么洗衣服了？没用冷水吧？”
江明灿摇摇头：“没有，赵行知跟我说不要用冷水，我用热水洗的。”
“行知跟你说的啊？”林方容意味深长地说道，八卦的热情在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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