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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有些迟疑,昨夜暗卫召集之事,他们四个虽未参与,但也是清楚的。
此刻林幽询问,想必也是猜到了袁月被杀一事,是主子所为。
索性也不隐瞒,“主子今晨便被召进宫去了,主子交代,若是小姐问起,就说不用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不用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无视皇帝旨意,当夜杀人,即便他是皇帝的亲弟,盛怒之下,又岂能完好无损?
更何况,还有袁家在一旁施压。
袁月死了,袁家定不会就这么认下的。
林幽担忧得并不多余,此刻,大殿之上,忠义侯跪地苦苦哀求,请圣上惩治杀害袁月的凶手。
贺兰景负手而立,面色沉静。
“皇兄这么早召臣弟进宫,所为何事?”
皇帝面色阴沉如水,看向贺兰景,“九弟难道没有听闻,袁氏昨夜被杀,今晨曝尸于城门之事?”
贺兰景轻笑,魅惑至极的眉眼此刻满是无辜,“皇兄这话可问错人了,臣弟向来是不务正业,不问世事。这种八卦闲杂之事,从来都不曾关注。”
像是为了佐证他说的话,还特意惊讶地张了张嘴,“这么说,袁氏被人杀了?谁人这么大快人心,做了这等好事?”
皇帝咬了咬牙,“这么说,你是毫不知情了?”
“确实毫不知情。”贺兰景说得笃定。
杀了袁月,会做此事的无非就是镇国大将军府,丞相林烨,还有眼前这个他的亲弟弟。
昨夜,他与镇国大将军商议国事,今晨才放其归家。
而林烨,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更是不可能做出持剑毁容割喉之事。
那么就只剩下他这个好弟弟了,昨日夜里,他本该在宫里陪伴母后度过年节,却偏偏准允他出了宫。
一夜未归,回来时,却是连外袍都换了。
皇帝盯着贺兰景红色里衣上套的鸦青色外袍,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他这个弟弟可是一直都只穿张扬至极的红色!
“既然你毫不知情,那便退下吧。母后那边还等着你用早膳。”皇帝眼眸低垂,缓缓说道。
贺兰景挂起往日常带的笑意,乖巧道:“那臣弟就先退下了。皇兄也莫要太过操劳。”
袁老侯爷见状,不敢相信皇帝就这么放过了贺兰景。
“陛下,事情尚未查清。怎可就这么放九王爷离开?”
明眼人都能瞧得明白,这事谁有能力可以干得出来,谁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圣上怎么能做出这样包庇之事?
皇帝眸光一冷,扫到忠义侯老态龙钟的脸上,“怎么,忠义侯这话的意思,是认定了九王爷是凶手了?”
袁老侯爷惶恐地垂下头,不敢直视,“臣绝无此意,只不过凶手尚未查出,臣认为不能就这么轻易就让九王爷离开。”
“那忠义侯可有证据?”
证据?他没有。
“臣没有证据。”忠义侯颤抖着身子,心中委屈愤懑,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
可事实如何,圣上怎么可能不明白!
皇帝淡淡开口,“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就不能随意怀疑。老侯爷还是不要随意指证得好。”
又安抚道:“老侯爷放心,朕会派人彻查此事,定会给老侯爷一个公道。”
袁老侯爷攥紧了手中的拐杖,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多谢陛下!既然如此,臣便先退下了。”
“嗯,下去吧!”
皇帝看着富态尽显的袁启刚慢慢退出大殿,面色顿地冷了下来。
袁氏该受点教训了,凭着先帝富贵显赫了这么多年。倚仗着皇室做了多少危害社稷之事?靠着见不得人的手段,为朝廷养了这么多的蛀虫,如今,他该一一清扫了。
至于他的好弟弟,竟敢私底下豢养暗卫?
他素日里在他面前装得吊儿郎当,不问政务,当个闲散王爷,也就罢了。
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他不做出格之事,触及他的底线,他都可以不管不问。
这几年来,他日夜不停的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竟还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真是好大的本事!
皇帝捏紧了拳头,“来人!去雍和宫将九王爷请来!”
“是,陛下。”
贺兰景来得很快,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刚刚当着袁启刚的面,让他去雍和宫,是看在他们是亲兄弟的份上,替他遮掩。
也是皇帝自己对袁家早就看不顺眼,干脆借此打压一二。
如今,他这个皇兄叫他过来,定是要找他仔细算账了。
不过,该装的蒜,他还得装,“皇兄这是怎么了?又叫臣弟前来是为何事?我正和母后聊着天呢。”
皇帝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审视着贺兰景的一举一动,“九弟是不是该老实交代了?”
贺兰景也不拘着,阔步上前,在一张软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浅酌一口。
才缓缓说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兄。”
皇帝怒目而视,一掌拍向桌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皇命,杀了袁月!”
贺兰景无辜道:“臣弟也是想给已逝的未来丈母娘,浅浅地出一口气罢了。”
“你……”
“啊,臣弟为了夜袭福宁庵,雇了一批暗卫,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训练得极好。如今袁月已经死了,臣弟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就献给皇兄,想来皇兄处理政务一定用得上。”
浅浅一席话,将皇帝还未骂出口的话,生生怼了回去。
他竟要把自己好不容易豢养多年的暗卫,就这么交了出来。
到底是何用意?
像是为了打消皇帝的疑虑,贺兰景掏出暗卫令牌,随意地扔到了皇帝的桌面,表情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们是兄弟,兄长的东西,弟弟从未肖想过。”
皇帝哑然,拿起桌上的令牌细细打量着,沉默半晌,说道:“年节过后,你该回你的封地了。”
知道皇帝这是放过他了,贺兰景笑意浅浅,“皇兄说得是,过完年节,臣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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