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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这样的语气令穆琰那颗原本死寂的心渐渐活了过来。
已经十年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万物，感受不到光，每日活在一片幽深的黑暗里。
一开始，他怨过，恨过，任由不甘和痛苦吞噬着他的心，可这样做无非让亲者痛仇者快。
后来，他慢慢振作起来，也曾无数次抱有希望遍寻天下名医医治眼疾，可等待他的只有一次次的失望和无边无际的绝望。
最终，他逼着自己去适应，逼着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逼着自己看起来如正常人无异，为此，即便是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就在他以为他的余生都要这样度过的时候，竟然有人告诉他，他的眼睛可以医治好。
穆琰动了动薄唇，苦笑道，“贤弟，我……”
良久才继续道，“贤弟，我的眼睛真的能医治？”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本公子从来不说假话。”
“你这眼睛虽有些难办，但绝对可以恢复如初。
“选择权在你手中，医或不医都随你。”
姜月璃淡声道。
她刚刚就有一直观察他的眼睛，发现虽患疾已久，但却不是没有办法。
闻言，对面之人的双手不由紧紧攥紧，仿佛过了很久，但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只听他坚定地道，“好，我相信贤弟。”
“若是贤弟能医治好我的眼睛，那我与贤弟的合作三七分，我三，贤弟七。”
“另外，还有幻羽楼每个月一成的收益，算是为兄的一点心意。”
“定不辜负穆兄的信任。”
“以茶代酒敬穆兄尽快早日恢复。”
姜月璃将重新斟好的茶盏递给他，自己也随之端起来，轻快且郑重地道。
今日的收获还算不错。
不仅拿到了鬼参，还赢得了三百八十万两银钱，另外还谈成了一笔合作。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更别说还有幻羽楼背后的势力。
这里每日来往的人不乏三教九流，倒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
“一切有劳贤弟。”
穆琰早已恢复了平静，面上浮现几分憧憬，笑着道。
他虽不知这位小公子真正的身份，但直觉告诉他，认识他以后定会给自己枯井无波的生活带来些新鲜趣味。
姜月璃仔细认真地检查了一番他的眼疾，见与自己所料无二，更加放下心来。
她因还有些药需要单独配置，便叮嘱了穆琰从现在开始需注意的事项，与其约定好三日后过来进行施针。
……
姜月璃带着此次丰厚的战利品从幻羽楼出来，想着要给墨九霄买个礼物，便转道去了京都最好的玉器铺。
顺着一楼所摆放的玉佩逐渐看过去，一旁伺候在侧的掌柜见她面露失望忙道，“这位小公子可是对这些不满意？”
“我这里还有几块上等的，只是价格可能会稍贵一些。”
“没关系，钱不是问题，你尽管拿出来，只有成色好，品质优，多少钱都可以。”
姜月璃一边继续看，一边道。
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暴发户。
“好，好，公子稍等片刻。”
那掌柜的听她如此说，面上更是堆满了笑意，连忙将东西拿了出来。
虽说他们这铺子还算火热，可是如此大方豪迈的客人可不多见。
姜月璃看着托盘上那四五块玉佩，心下还是不觉得满意。
她瞥了一眼很是紧张的掌柜，暗道想必店中的所有玉佩都在这了，这才重新低头又看了看，将一块通体温润的椭圆形如意纹玉佩拿了起来。
这玉佩在她心里充其量算是中等。
墨九霄就应当配得上最好的东西。
正想着，却听见自后背传来一道刁蛮无理的嗓音，“这玉佩我要了。”
“掌柜的，给我包起来。”
这声音她倒是熟悉。
果然，一回头，便见姜月宁正抬起下巴，斜着眼睛看着他以及他手中的玉佩。
她今日穿了一件青翠色衣衫，发髻上堆满了五彩斑斓的头饰，再加上她此时的模样，活脱脱地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只不过是只巨丑无比的。
“这……”
掌柜犹豫地道，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
这位成国公府二小姐她是认识的，可总得讲个先来后到。
否则，他这铺子以后该怎么诚信经营啊。
“磨叽什么？快给本小姐包起来。”
“你看他做什么？他所穿衣服的面料普普通通，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值钱的配饰，这样的人能买得起才怪。”
“本小姐还有事，没有时间在这浪费，赶紧的。”
姜月宁面露鄙夷，语气间尽是不耐。
这两日不仅洛表姐遇到些糟心事，便是祖母还被姜月璃那个小贱人气病了，整个府里也死气沉沉，她老老实实待在府中好几天，日子着实无趣，今日这才求了母亲出府。
想着不久之后，便是四皇子萧南珏的生辰，不如为其买个礼物，到时候再托洛表姐送给他。
连续转了好几家铺子都没有中意的，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一块成色不错的。
自是要拿到手。
姜月璃淡淡地瞧着她这位趾高气扬的二姐，面上浮现冷笑。
她是成国公府二房的嫡女，在府中排行行二，也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女，自小便被娇宠着养大，完全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跋扈模样，为人又蠢又傻，向来只和洛霓裳交好。
自她被找回来，姜月宁便对她极其不喜，百般嫌弃，话里话外均是她来自乡下，没见过世面，上不得台面，不配同她称作姐妹，除此之外，还总在老夫人面前诋毁污蔑。
甚至于有一次，还在府中到处散播说自己偷拿了她的手镯，幸亏最后被二哥发现端倪，查出真相后，姜月宁被狠狠责罚，之后才有所收敛。
上一世，父母兄长被关入大牢，她曾苦苦哀求二叔祖母相救，可他们却让人将她抓起来，交给洛霓裳。
她永远记得当时姜月宁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她被五花大绑，言语间尽是胜利者的肆意，她说，这一切原本就是计划好的，她说成国公府的爵位注定是二房的，为此，他们不惜一切，哪怕是踩着大房人的血也无所谓。
重活一世，她会将所有的痛苦全部都加以数十倍地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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