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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你，你怎能这样说？咱们家缺那点钱？”
老丁仍旧笑嘻嘻。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咱们家福妞说的。我想想也是，咱们家每年请外面的大夫看病，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老丁说得一本正经，程如圭笑了笑。
“我竟然不知道，咱们家已经这么穷了？穷到需要福妞自己给家人看病省钱？嗯，就算是省钱，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福妞头上吧？”
老丁仍旧一本正经。
“福妞说过之后，我想了想，咱们家二十多口人，一年的看诊费不多，却也够穷苦人家一年的开销。若是咱们举家回了京城，京城那一大家子的看诊费可不老少，这要是能省下来......这账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哈——真是个省钱的法子。回头，让段婆子捋捋，看看能不能把家里人都发动起来，我们自己做衣服，我们自己种菜，自己种庄稼，自给自足，挺好的。”
程如圭一口茶没咽下去，喷了出来，指着老丁，哈哈大笑。
程?P跟着古神医学医这事，就这么定了。
程?P第二天果然去了庄家，照例陪着庄老夫人，在庄家用了午饭，还让庄老夫人教她写了几个字，又把古砚拿出来，问庄老夫人，送古神医这方古砚妥当不妥当。庄老夫人拿着古砚看了又看，说了句古老头用这古砚可惜了。程?P就知道自己送对了。
候着老夫人睡了，程?P才揣着古神医给的两本医书回了家。
不过，在回程家的路上，程?P看见了吴迁。
吴迁最近没有差事了，整天在街上闲逛，还动不动去花楼喝花酒。程?P看到吴迁的时候，吴迁正和一个人勾肩搭背的说话，吴迁走路都有些踉跄，可见喝了不少，但那个人却十分清明。
程?P现在对吴家没有一点好感，见吴迁在当街，跺了跺脚，让车夫把马车停一停，等吴迁过去了她再走。毕竟吴迁是长辈，若是吴迁当街闹腾起来，她也不能把吴迁怎么样。而况，程家和吴家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公开，若是被吴迁闹开了，传到她娘耳朵里，反倒不好，影响她娘养身体。
程?P的马车避到一边，她又让谷雨把马车上程家的标识收起来。
吴迁喝得东倒西歪，嘴里头说了很多话，都是他在盐政衙门做事的时候经历过的那些。扶着他的人听得很认真，一边听还一边恭维吴迁。
虽然相距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程?P还是听了一言半语。程?P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谷雨，你悄悄跟过去，听听吴迁都说了什么？”
谷雨跳下马车，悄悄跟上了吴迁，程?P一直等到吴迁和那个人走了，才让马车往家回。
谷雨过了一会才回来，程?P等得心焦。谷雨说，吴迁一个劲儿的吹嘘他在盐政衙门有多厉害，还说了很多他的功劳，当然话里话外都是埋怨程如圭的，说程如圭不顾亲情，为富不仁什么的。
程?P晃晃脑袋，吴迁就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别人的错，他自己全都是好的。被撸了差事，喝酒找人诉苦，满嘴都是程如圭的错。
谷雨临走的时候，忽然挠挠头说了一句。
“吴迁还说什么京城，什么盐税，什么钱，还有董大兴，百万银子......他说得很乱，颠三倒四的，我就记住这么点。”
打发走谷雨，程?P总觉得不安。她爹是皇上钦点的巡盐御史，皇上把她爹放在扬州，就是为皇上敛财的，要不然，皇上几次南巡的钱从哪里出来？皇上修建皇陵的钱从哪出来？这个董大兴是谁？是做什么的？还有百万两银子？那是什么钱？难道说的两淮盐税？盐税一年有二百多万两，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程?P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始终没有头绪。在那个噩梦的前世里，她只是个被爹娘宠爱着的千金小姐，爹爹做什么事，她一概不知。所以，当爹爹一夜之间消失后，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爹爹在外面的事，只以为爹爹出去办差了，很快就会回来。可是爹爹这一去，永远也没有再回来。
晚上，程?P躺在床上，再一次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使劲想，那个梦里，爹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爹爹去做什么了？她记得丁伯是在第三天去找爹爹的，可是丁伯也是一去不返。不久后就有人送回了爹爹和丁伯的尸身。他们两个是被人害的，一定是！
吴家？程?P忽然坐起来，把秦桑吓了一跳。
“小姐怎么啦？是想喝水吗？”
程?P愣怔一下，看看秦桑，方才喘了一口气。
“渴死了，姐姐我想喝水。”
秦桑倒了温水喂程?P喝下去，程?P又躺回了床上，秦桑给程?P掖掖薄被，看着程?P闭上双眼，才吹熄了灯。
程?P没有睡，她想到了一些事情。前世她爹和丁伯一去不返。过了几天，吴迁来找吴莲莲，两个人关起门来嘀咕了好久。然后爹爹和丁伯的尸身被送回来。吴迁忙前忙后帮着料理爹爹的后事。她那时候完全失了分寸，整天就是哭。再然后的有一天，她撞见有人开了库房，库房里的东西都运出去了，这事持续了好几天，程家被搬空了。那时候整个程家，吴莲莲说了算。
程?P在床上烙烧饼，翻来覆去。这个时间好巧啊，爹爹刚刚走，丁伯也走了，然后吴迁登门，再然后爹爹和丁伯去了。
这些事情，好巧啊。为什么像早就安排好了似的。
还有吴家，爹爹走之后，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照例去吴家找吴飞燕玩，吴飞燕在那时候突然说话底气十足，吴家似乎忽然之间有钱了，吴迁也升官了，升了什么官不记得了，反正吴飞燕突然之间很拽，在程?P面前趾高气扬。
如果照这个推断，吴迁在程如圭失踪这件事情上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程家没落，吴家富贵，此落彼起，这其中似乎有某种联系。
程?P使劲想，想破了脑袋，却总也想不出那个梦里，爹爹最后都接触了什么人？爹爹去做什么？而吴迁又在这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
吴迁连个微末小吏都算不上，充其量算是在衙门里面打杂的。那么吴迁一个人是不可能对爹爹造成威胁的。但是吴迁威胁不了爹爹，他若是和别的什么人勾扯上，联手呢？如果有外人从中作坏，吴迁在衙门里面接应，那爹爹应该是逃脱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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