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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也是个能忍的。不管怎么折腾，硬是一声不吭。吴夫人不吭声，却让院子里的程如圭和程?P两父女急得要命。
夜幕降临，院子里燃起了灯笼，此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但是父女两个都没有吃饭，一家子人都只顾着产房里的吴夫人呢。程丁见状，低声问程如圭，要不要用饭，程如圭摆摆手。
产房里只听到稳婆的声音，却听不到自己妻子半点声音，他哪有心情吃饭。程?P也同样，一颗心都悬着呢。
父女两个一直都在等着。期间，冯氏急匆匆去后厨端了事先熬好的红枣人参粥。这是给吴夫人吃的，程?P着急的问了一句“我娘怎么样？”
冯氏头也不回，连回答都顾不上。
煎熬，这真是一种煎熬，这是程?P两辈子遇到的最大的煎熬。
康园的丫鬟婆子们都行色匆匆，一脸凝重，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意院子里的程如圭父女，他们各有各的任务，有人烧水，有人端热水，有人去菩萨像前烧香，总之没有一个人闲着。
亥时一刻，就是程如圭和程?P两人熬的精疲力尽心力憔悴的时候，产房里传出来了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然后婴儿的啼哭声渐渐变大。紧接着是段妈妈惊喜的喊声。
“是个小子。我的天爷啊，是个少爷！夫人——是个少爷。夫人生了个少爷。”
冯氏也跟着恭喜吴夫人，产房里的恭喜声不断。
院子里，程如圭听到这一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程?P，程?P也一脸不敢相信，愣愣怔怔的。
“恭喜三爷弄璋之喜，夫人生了个小少爷。”
程如圭仍然将信将疑。
“生了？儿子？我有儿子啦？”
程丁点点头，他也欢喜，三爷总算是有了儿子。
产房的帘子打起，段妈妈欢欢喜喜跑出来。
“恭喜三爷，贺喜三爷。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福妞，你有弟弟啦。好福妞，你有弟弟啦。三爷，夫人一切都好，就是疲累了。”
听到段妈妈的话，程?P的眼泪唰的出来了。梦里面强颜欢笑、颠沛流离、身如浮萍。那些屈辱和悲伤，在此刻都烟消云散。她有弟弟了，她逆天改命成功了，她改了娘的命。
程?P扬着脸，看着程如圭。程如圭虎目含泪。盼了这么久，老天总算没有辜负他们夫妻的一片诚心。程如圭蹲下身，一把搂住程?P。
“福妞！你娘生了个儿子。你有弟弟啦！”
程?P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搂着程如圭的脖子道。
“恭喜爹爹，你有儿子啦。”
程如圭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他一把把程?P举起来，像往常一样扔到空中。程?P猝不及防被扔到空中，吓得惊叫一声。
“爹爹——”
程如圭却依然哈哈大笑。
段妈妈看到父女两人如此开心，忍不住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夫人的心病总算是没有啦。想想当初，吴老太太说夫人生不出儿子的时候，她气得要死，可是却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现在，夫人生了儿子，再也不会任由别人说三道四。可算是打了吴家那些人的脸。
顾不了伤感，段妈妈赶紧回产房去给吴夫人收拾。
程?P缓过劲来，恢复了平静。等段妈妈冯氏给吴夫人收拾干净，并挪了屋子，程?P带着金科圣手进了屋。大夫给吴夫人诊脉，吴夫人昏昏沉沉睡得很死，丝毫不知。
大夫说，吴夫人只是过于疲累，损耗了元气，他开一些汤药，吃上三服就好。
程如圭哪有不听话的道理，赶紧让大夫开方子。
段妈妈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过来。
“三爷，您快瞧瞧，您瞧瞧，小少爷。这眉眼啊，和福妞刚生来一个样。”
程如圭和程?P赶紧围过来，襁褓中，一个小小的婴儿，浑身都是粉嘟嘟的，紧闭着双眼，嘟着红润的嘴唇，乌黑的头发贴着头皮。头在襁褓中微微扭动，两只小手挨着小脸，看着那么小那么小。
程如圭本当伸出双手接住襁褓，到了半中间却又僵住了，他不敢接。程如圭大气都不敢出，他使劲想程?P刚出生时候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怎么这么小，这，这怎么抱？我记得福妞小时候没这么小。”
段妈妈笑笑道：“夫人生福妞的时候三爷不在家，等三爷办完了差事回来，福妞已经半岁了。”
程如圭有点不好意思。
“我说呢，怎么和福妞不一样。”
程如圭到底还是没敢抱儿子，就着段妈妈的手，仔仔细细的看着儿子。
程?P点着脚尖看，段妈妈见状坐到了椅子上，程?P总算看清楚了弟弟。她的第一感觉是这个皱巴巴浑身粉嘟嘟的、额头还有皱纹的婴儿是她的弟弟吗？
“妈妈，这是弟弟吗？”
“瞧福妞说的，可不就是你的弟弟。你看看这眉眼，和你刚出生的时候一个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小少爷没有福妞胖。夫人生福妞的时候是头胎，福妞又胖，生了两天一夜，可受罪了。生小少爷可顺利了，除了有些疲累外，一切都好。”
程?P伸手想要轻轻挨一挨弟弟的脸蛋，还没有挨到，就被程如圭阻止了。
“别碰，小心弄哭了你弟弟。”
程如圭这是第一次经历自己妻子生孩子，妻子生程?P的时候，他在外地办差，等他回来，妻子抱着跟年画娃娃一样的女儿出来迎接他。现在，面对这个盼了许久的儿子，程如圭心里感慨不已。
程如圭不再看儿子，转头去看妻子。吴夫人睡得很沉，浓密的睫毛像两扇帘子。吴夫人脸色苍白，身边的动静不管多大，都吵不醒她。她太累了。
程如圭爱怜的给妻子掖了掖被子，然后走出屋外吩咐了老丁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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