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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亏是老夫人您心善，心善就结了个善缘。程小姐和你投缘，这才这般为你着想。您啊，可不能再让程小姐的一番苦心白费了。”庄老夫人拿帕子拭了拭眼泪。
“一个七岁的孩子都这般为我着想，我还忧思什么。罢了，今日晚了，明日吧，你去程家告诉福妞，就说我应了。五千两以外的，我老婆子分文不取，全都拿去给程家学堂。再者，只要我老婆子活着一日，程家的学堂，我一个月去讲一次课。”
方嬷嬷喜出望外，困扰老夫人多日的难题终于解决了。
回家的路上，程?P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条清晰的思路。
办学堂是为了程家的名声，为了爹爹的前程。让那些佃户的孩子认字，也是为自己家积善，积善人家福绵长。她知道大厦倾倒后程家的落魄，她品尝过举目无亲的痛苦，为什么韩家能活的那么多大臣的联名求情？为什么程家出事了所有人都缄口不言？为什么祖父二爷爷还有大伯父最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孤臣，真的那么好吗？
程?P想不通这些，索性不想了。她既然已经逆天改命，改了她娘的命，现在，她就要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才为程家谋一些名声，至少，但他们程家危难时，不忽悠人落井下石。至少，在她举目无亲时，有人可以赏她一口饭吃。
所以，她要从现在开始，为程家积攒名声，让皇上在对程家下手时掂量一二，思量一二。
至于让五叔义卖，那是临时起意。为了帮着庄老夫人解难题。现在，她要抓紧时间和五叔商议商议，和爹爹讨论讨论。万一爹爹不同意，可怎么办？万一五叔不同意可怎么办？
回到程家，程?P提着裙子就去找程如尧程五爷。奈何程五爷又不在家，程?P就告诉伺候程五爷的下人，让他盯着，一旦程五爷回来，立刻告诉他。而程?P自己则给门房老忠伯交代，她在爹爹的书房等着爹爹，急事。
程如圭下衙回来，刚一进门就听到老忠伯说小姐在书房等他，程如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匆匆进内宅看了妻子和儿子后，赶到书房，彼时程?P正认认真真的写写画画。
“福妞找爹爹何事？”
程?P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程?P起身给程如圭行了礼后，看着程如圭坐下，方才慢慢说了自己的庄家听到的事。并且，把自己在庄老夫人面前说的要办学堂，准备让五叔义卖字画也说了。
程如圭静静地看着女儿，这两天他想这个学堂的事，要办就要办好，不能只做面子上的事。
“福妞让你五叔义卖字画，就是为了帮庄老夫人？”
程?P点点头。
“是啊。我去的时候，庄老夫人已经非常憔悴，方嬷嬷说老夫人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福妞心疼老夫人，就脱口而出了。反正五叔的字画满屋子都是，放着也是放着。咱们把他拿出来变卖了，变成了钱，全都用在书堂里，如此一来，咱们程家学堂就有了更大的声势。爹爹您看，这是福妞写的章程。”
程如圭早就看到了桌上的东西，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此时听女儿说这是她写的章程，不觉惊异，拿起来仔细看。这一看，程如圭差点跳起来。
在这个章程里，程?P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清楚了。
义卖，怎么组织？义卖几天？义卖什么？在哪里义卖？邀请哪些人做监事。
学堂的名字，学堂的老师，学堂的学生，学堂的日后经营，老师的束?等等，事无巨细，满满的五大页纸，看得程如圭心潮澎湃。
程如圭看了三遍后，才放下章程，转过脸来看着程?P。
“福妞做得很好。但是有一点，爹爹不会对外说是福妞出的主意。你明白吗？”
程?P点点头，搂着程如圭的胳膊，把脸挨在程如圭的胳膊上。
“福妞知道，爹爹不愿意让福妞抛头露面，爹爹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福妞早慧。”
程如圭伸手轻轻抚着程?P的背，七尺男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是滚烫的。有女如斯，此生无悔。他的福妞，就是上苍给他最好的福气。
“等你五叔回来，爹爹和你五叔商议，庄老夫人那里，你去。咱们一起把这事做好。帮着庄老夫人渡过难关，也把咱们程家学堂建起来。”
程?P笑了，父女两人都笑了。
程如圭拉着程?P出了书房，路上程如圭问程?P。
“福妞，韩家的起复，难道就给你这么大的触动？”
天已经暗下来，秦桑挑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程?P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涂先生讲过，居安思危。前朝，那些封疆大吏、功勋盖世的人显赫至极又如何，一旦遇到什么事，呼啦啦大厦倾倒，到那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涂先生和庄老夫人都给福妞讲过这些，最近听了韩家的事，福妞就想着，咱们家如今的行事和地位，一旦遇到什么事，在京城没有几个人会为咱们求情，说白了，其实我们赖以生存的就是皇上的信任，假如因为别人的谗言，皇上不信任了，那我们家是不是就会被众人唾弃，甚至被人陷害？韩家的事给了福妞启发，积善人家有余庆，积善人家福绵长。爹爹，居安思危，我们不能只靠皇上的信任，我们还要靠我们自己。”
“所以，你就想到了学堂。”
“是啊，接济穷人只是一时，但授人以鱼不如有人以渔。咱们的学堂虽然不需要出什么大贤大德，但是万一出一个，那也是咱们程家的荣光。一旦，我是说一旦遇到什么......”
“别说了，爹明白。”
程如圭紧紧攥着女儿的手，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奔涌，他想呐喊，他想朝着京城的方向呐喊，他想告诉世人，他有一个举世无双天下独一无二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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