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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私盐贩子的气焰被打压，盐商们没有了用盐换钱的渠道，只能走官盐这条路。两淮盐商届算是安静下来了，规规矩矩的买盐引，拿着盐引去盐场买盐，然后把盐运出去。
程如圭看着被送过来的一本又一本账本，松了一口气。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到年底，能收上来二百万盐税，皇上和户部那边就能交差。
程?P去了庄家。
庄老夫人见程?P来了，脸上露出笑意。那场义卖，解了他们庄家的困境。后来得知程如圭购买米面粮油衣服等等送给城外的穷人，庄老夫人对程如圭又有了新的认识。
“福妞，来，帮我看看这个。”
程?P笑嘻嘻走过来，从老夫人手中接过一块石头，拿在手中细细观看。
“老夫人这是又要刻吗？给谁的？”
庄老夫人笑笑，却没说。
“你看看这方石头可喜欢？”
“嗯，纹理细密，石质上层，扣之声脆，光下细看，隐约透光，石质纯正，这是上等的鸡血石。”
庄老夫人点点头，程?P现在雕工不行，但是辨别石材却已经学到了。
“不错，还算正确。”
“您还没有说这么好的石头是要刻给谁的？”
程?P一边给老夫人打下手，一边嘟着嘴猜测。庄老夫人瞟了程?P一眼，笑笑，继续手下不停。
程?P想起董大兴，想起董大兴的老婆，一边干活，一边和老夫人闲聊。
“......那个董夫人好厉害，出手就是西洋的东西，那个万花筒好好玩的，黄薇薇很喜欢。还有一个西洋镜子，比五叔送给我的还要好。董夫人送给我的紫玉镯子，我都不敢戴，通体都是紫色，我虽然不懂玉石，但也能看出这是好东西。”
“董夫人？”
“是啊，黄薇薇说他们家是皇商，做好大好大的生意。”
庄老夫人皱眉想了想，没有想出来，方嬷嬷笑呵呵提醒到。
“想必是内务府的皇商董大兴，内务府姓董的，也就是董大兴了。早年他还求见过咱们老太爷。”
庄老夫人想了想，点点头。
“是有那么一回事。咱们刚回来扬州的时候，在运河上就遇到过董大兴，当时咱们的船和他的商船还相伴走了一段路。”
“是。老夫人说的没错。咱们回南的时候，董大兴的老婆还特意送了好些礼物，老夫人您没有收。这个董大兴是个会钻营的，他老婆和他一样。怎么几年不见，董大兴的老婆也敢称‘夫人’了？”
程?P故作懵懂。
“不是董夫人吗？我听黄薇薇就喊她‘夫人’，黄夫人也喊她‘夫人’。
庄老夫人停了手下动作，看了程?P一眼，哼了一声。
“你的脑袋是做什么用的？不会自己想想？看着聪聪明明，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傻丫头，被别人卖了还得给别人数钱呢。别人喊‘夫人’，你也跟着喊？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明白吗？董大兴只是个商人，就算是皇商，那也是商人。他没有品级，不是官员。他的老婆只能称‘太太’，不能是‘夫人’。记住了，以后别出门闹笑话，看着机机灵灵的一个孩子，怎么这么傻。还有，被人一个石头桌子就晃的你眼花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腹有诗书气自华，明白不明白。真是个傻丫头。”
老夫人嫌弃的轻轻点了点程?P的额头，程?P瘪瘪嘴，小声嘟囔。
“您又没有给我讲过这些，我也没听我爹我娘讲过，那黄夫人那样喊她，我就以为是了。再说了，那万花筒真的很好玩的。”
“哦，这还怪上我老婆子了。罢罢罢，你个小猢狲，今日就给你讲讲。”
庄老夫人一边干活，一边给程?P讲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为“夫人”。
程?P笑嘻嘻听着，其实她知道，当然知道，前世在那个肮脏之地受的教育可不止这些。但是现在她才七岁，七岁不懂得这些的。就算是被庄老夫人说成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的傻丫头，她也喜欢。
离开庄家的时候，方嬷嬷送程?P，程?P拉着方嬷嬷的手问。
“嬷嬷，董大兴在内务府是不是很吃得开，我听黄薇薇说，很多人都买他的帐，京城那些贵人们都和他交好，他现在还住在黄家。”
方嬷嬷笑着道。
“小姐去黄家，和黄小姐玩玩就是了，至于董大兴董夫人什么的，见见就是了。商人逐利，为了一点利益，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明白吗？今天老夫人已经给小姐讲了，以后再见到，当面称她‘夫人’，那是咱们给她面子，但是在别人面前小姐可不许这样了，堕了咱们的身份。”
程?P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个董大兴，在京城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他却在各大王府中十分走的开，为什么？有钱。用着皇家的钱做自己的人情，偏偏那些人都买他的帐。这也是董大兴能吃的开的原因。不过，董大兴就算是再厉害，也只是个商人。商人做任何事情都会权衡值不值得，有没有利益。早年，听说董大兴为了一座茶山，设计下套逼得人家茶山的主人自焚而死。哎，没法子，董大兴收买了当地官员，那件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那嬷嬷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叶蒙堂的人？”
“叶蒙堂？没有。是做什么的？”
“也是个商人，不过听说做的生意很大很大。短短两年时间就在扬州城开了三家铺子，八仙楼就是他开的，还有布庄和米粮铺子。”
方嬷嬷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小姐问这些做什么？”
程?P笑笑，没有回答，方嬷嬷也只以为是程?P无意之问，也就没有在意。
扶着程?P上了马车，方嬷嬷看着马车慢慢离开，转身回庄家，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方嬷嬷回头走到门口，程?P的马车已经远去，方嬷嬷略略站了站，又觉得不可能，毕竟那个人已经久不在朝堂，就转身回了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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