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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二月，大家伙都很忙，不管是金家还是叶家，或者董大兴，这些人都是生意人，他们自然要忙着赚钱。程?P是这么想的。
十二月初五的下晌，程如圭忙乎了几天，总算回来了。
晚饭一家子在一起吃饭，吴夫人还把将近四个月的程家小少爷抱了过来，胖乎乎的奶娃娃，别提多让人喜欢。
程如圭看着妻子儿女，说。
“明日我要出城一趟，办点事。大约得五六天才能回来。福妞你在家里可不许胡来，这天瞧着阴沉沉的，可能会下雪。下雪了不能私自跑出去，要是真想出门记得多带些人。在家里玩雪要穿厚点，你要是病了，爹回来可饶不了你。”
程?P笑着应下了，爹爹每次出门都这样叮嘱她，好像她是那种多不守规矩多顽皮的人一样。
程如圭抱着胖嘟嘟的儿子，在儿子脸上啃了啃，把儿子逗得咯咯直笑。
程如圭在家里待了一早上，和老丁两个人在书房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老丁没有用上午饭就出门了。程如圭在用过午饭后出门。
程?P和吴夫人送程如圭到二门处。程如圭抱抱程?P，捏捏程?P的鼻子，又伸手把程?P的棉裘拉拢好。
“回去吧，外面冷，爹几天就回来，回来咱们去瘦西湖看雪。”
吴夫人温婉地笑着，握着儿子的手给丈夫招手作别。
程?P看着爹爹的背影，心忽然猛跳了几下，她慌得急忙用手按住胸膛，笑着目送爹爹出了大门。
送走了爹爹，程?P跟着娘去了康园，可是程?P坐卧不安，连小弟弟专注她的手塞进自己嘴里咬着都没有感觉到疼。程?P总觉得突然而来的心悸让她难受，这种心慌心悸只有在做噩梦的时候才有。
吴夫人见女儿这样心神不宁，就说。
“你有日子没去庄家了，去看看老夫人吧，顺便把庄子上送的菜给老夫人带些。”
程?P想想，也只能如此。其实吴夫人不说，她也准备去庄家。她一有心神不宁的时候就去庄家，和庄老夫人说说话，被岁月沉淀的老人，讲的事虽然琐碎，但是琐碎中透着智慧。
程?P就算是跟着庄老夫人在庄家的小菜园子里铲铲地拔拔草，那也能让她静心。
程?P一进门，庄老夫人就看出来这丫头满脑门官司。庄老夫人扔给程?P一块石头。
“去把石头磨圆了。”
“磨圆？做印章？”
“你别管做什么，磨就是了。”
程?P只好开始磨石头，这一个下午，就一块石头，程?P磨得磕磕绊绊，到最后也没有磨得让老夫人满意。
庄老夫人看着程?P磨的石头，随手把石头扔了。
“啊——怎么扔了，福妞磨了一晌。”
“现在心静了没有？”
程?P瞬间明白了，庄老夫人这是在磨她的心性。
“丫头啊，人这一生啊，沟沟坎坎的，多着呢。你才七岁，往后这日子长着呢，一遇到事就皱眉头，那你的额头还不早早的长上皱纹？这可不好。凡是往开处想，想不通的时候就扔下不想，过两天自然就开了。明白没有？”
程?P点点头，搂着庄老夫人的胳膊。
“是，明白了，以后再也不皱眉头了。”
庄老夫人轻轻挨挨程?P的额头，一老一小会心的笑了。
彼时，燕王世子萧景宸正在淮安府。他跟着一个商队微服到了淮安，索性决定在淮安呆上几天，然后再折回扬州。关于黄伟胜，他已经掌握了很多，扬州是郑长辉被拐卖的最终地方，上次没有圣旨，这回他要好好的查访查访。听说金钱坊那家私坊被火烧了，哦，被火烧了就能掩盖掉所有的罪行吗？想得太简单了。
父王在户部清理亏空举步维艰，那些人千方百计想方设法使绊子，现在，他就在扬州搅和搅和，也好让京城的那些人把注意一下转到扬州，让父王的压力减轻一些。
母妃已经写信催他回京，眼看着出来都大半年了，但是他不想回去，回京后又要面对无休无止的议亲一事。他的婚事，明摆着皇祖父要插手，可是那些人挤扁了脑袋想往燕王府去，烦。
他不在京城，那些人和谁议亲？
外面多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还能帮助父王。他不回京，再过几天就去扬州，先微服私访。
忽然想到扬州那个胖胖的小丫头，萧景宸抿嘴笑笑，一年多未见，不知道小丫头是不是又胖了。
被萧景宸无意中想起来的程?P，此时此刻刚刚从庄家出来，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但是当晚，程?P被噩梦吓醒，她梦见自己在荒无人烟的雪地里踯躅前行，茫茫雪地，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大声喊着爹娘，喊着段妈妈，喊着丁伯，喊着程杨谷雨，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她大哭，拼命的想要找到路，可是却听到身后有狰狞的笑声，是刀疤脸，是刀疤脸。
程?P连滚带爬，想要逃离刀疤脸的魔爪，但是不管她逃到哪里，刀疤脸都在她后面不远处。
程?P倒在雪地里，雪的冰凉让她清醒，她知道刀疤脸死了，被她出主意，借着萧景宸的手杀了，这是梦。可是她就是醒不过来。她想喊秦桑，但是喊不出来，她发不出声音，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的身体和意识仿佛不是一体的，脑子很清楚，她现在好好地，刀疤脸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的身体就是一动不动。她知道自己梦魇了，只要动一下手指头就能清醒过来，但是就是动不了。
程?P急的满头大汗，突然，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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