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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爹爹准备怎么办？从哪里入手？凭这些东西，只能揪出黄伟胜身边的人，如果这些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担了，或者他们直接来一个畏罪自杀，不管是真自杀还是假自杀，最后这些人死了，黄伟胜还是安然无恙。爹爹，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程如圭摸摸程?P的头，这会儿想想以前和女儿说话，当时只是觉得女儿语出惊人，女儿聪慧，完全没有多想。现在再听女儿说话，才知道女儿说话多有道理。
“之前邢长槐南下，把江南之地搅得天翻地覆，苏州知府直接被打进囚车押送京城。但是邢长槐独独撇开了扬州，这里面的意思很值得推敲。爹爹和你丁伯就谈论过这事，要不就是邢长槐徇私舞弊，和黄伟胜有私下里往来。要不就是晋王事先给邢长槐打过招呼，邢长槐故意放过扬州。但是邢长槐独独撇开扬州，这个行为太诡异太让人费解。现在燕王世子恰好出现在扬州，这说明邢长槐和燕王世子已经有了会面，他们两个人的见面不是无意的，而是刻意的。燕王世子身上有密旨。”
程?P听得很认真。爹爹说出来的，是她不知道的。
“燕王府幕僚张世均乔装改扮进了扬州，已经查了十来天。他查的是逾期税。”
“逾期税？”
程?P眨眨眼，她不知道。即使加上给梦里的几年，她也不知道这个逾期税。
“什么是逾期税？”
老丁接话，把逾期税说了。原来扬州的百姓，农民除了要缴纳田赋、火耗、平余之外，还要缴纳逾期税。逾期税就是说今日有官差上门收税，你现在交了，好，没你的事了。你没有交，或者没有足额交税，你请求官差缓一两日再交，那缓交这一两日就要交逾期税。而且这逾期税就像滚雪球一样，一天比一天多，一个月后，逾期税和你本来该交的税就一样多了。
程?P听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和高利贷有什么区别？”
程如圭和老丁都点点头，他们当然知道逾期税，当初黄伟胜开设逾期税的时候，程如圭还劝过黄伟胜，黄伟胜打哈哈不接话。程如圭还给皇上刚上过密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
程?P沉思，她不知道这个逾期税，可是现在知道了。燕王世子派人调查逾期税，那是身上肯定有密旨。好，很好。既然燕王世子已经开始动手了，那爹爹这边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
程丁拍拍桌上的那一摞东西。
“三爷，这里面的东西，这里面的人都要恰到好处让他们见到燕王世子。接下来，就看燕王世子的了。”
程?P刚才看了那一摞材料，那里面记录了不少黄伟胜的亲戚和家人做的事。最典型的，就是黄家的管家黄德标因为一个古画，逼得画主家破人亡。而那副古画最后被送给了晋王。还有黄伟胜小妾的哥哥朱光，借着黄伟胜的名义开粮铺，低买高卖，哄抬物价。
程?P想了想，对程如圭和老丁说。
“爹爹，丁伯，燕王世子就住在咱们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就借着燕王世子，让他出面。反正他本就是为着黄伟胜来的。”
程?P忽然狡黠的笑笑。
“爹爹，现成的人不用，不太好。”
程如圭也笑了，这丫头的想法和庄老夫人的一样，也和他不谋而合。
“福妞的意思，爹爹把这些东西都摊在燕王世子面前吗？”
“是啊。咱们大大方方的给他，爹爹还要表个态，说在扬州，听命差遣。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黄伟胜在扬州三年了，肯定能把什么事都做到极致。燕王世子的人就算是再查，也是只是个皮毛。”
老丁想了想，点点头。
“福妞说的对，既然咱们和燕王世子殊途同归，咱们就把这些给了燕王世子，由他查去，咱们做好辅助。”
三个人在书房里又说了一会儿话，程?P的意思，这些材料里的人证和物证都要保护好，别让黄伟胜知道了先下手毁掉，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程?P忽然想起谷雨说过，林阿蛋的乞丐堆里面有个小乞丐，小乞丐曾经说过他家就是被黄伟胜害的。当时她并不在意这些。
程?P眼前一亮，等一会回去了，让青杏去传话给谷雨，让谷雨去林阿蛋来，把这个小乞丐也找出来。和丁伯找到的人证物证一样，这样的事情越多越好，如此一来，黄伟胜的罪过就越大，大到罄竹难书，大到整个扬州城都人人喊打才行。
到时候，人证物证都在，就算不是黄伟胜做的事，但那是黄伟胜的家人或者亲戚做的，就算是那些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扛下去了，黄伟胜不死也得脱层皮。就这么办！
“爹，既然你和丁伯已经决定了，那就开始吧。我这边也有一个线索，等我确认后来告诉爹爹和丁伯。”
“好，你去吧，行事要小心，出门让程杨谷雨都跟着，青梅要寸步不离你身。”
程?P笑着点点头，对程如圭和老丁行了礼，出了书房。
程?P回到福园，吩咐青杏去找谷雨过来，谷雨和程杨都在养伤。谷雨过来，脸上的乌青还在，不过比前两天好多了，至少眼睛能睁开了。
“谷雨哥，这两天见到林阿蛋没有？”
“见了。昨天还和林阿蛋在一起吃的羊杂碎。林阿蛋还懊恼的不行，说没有跟着我和程杨去黑风渡。”
程?P笑笑，林阿蛋在扬州城内也立了大功啊。
“你现在去找林阿蛋，让他下晌过来一趟，我想问林阿蛋一些事情。”
“好！”
谷雨也没问程?P找林阿蛋做什么，立刻就出门去了。程?P坐在椅子上想着程?P和老丁说的话，要对黄伟胜下手，丁伯的侦查，没有找到黄伟胜的直接证据，那张古画，现在在晋王手中，他们总不能去晋王府查看，最关键的物证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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