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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后院黄家不能再住，可是一大家子总不能流落街头。黄夫人想要租个院子，毕竟一大家子还要吃喝。
但是没有人愿意把院子租给黄夫人，黄夫人又让儿子去以前的同僚面前求情，尤其是裕禾王宁等人，但是裕禾根本就没见，王宁倒是见了黄伟胜的儿子，但却含含糊糊说了等于没说。
这就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昨天还显赫扬州耀武扬威的黄家，一夜之间就流落街头了。
程?P听风雨雷电说了黄家的情况，叹了一声，没有吭声。非是她不愿意帮忙，实在是黄伟胜犯下的事太大了，她要是出面，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说揭发黄伟胜，三癞子还是她找到的。她此时出面，那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二月二龙抬头，邢长槐要带着黄伟胜黄德标一干人犯回京。
扬州城外，程如圭程?P早早等在十里长亭。
程如圭和邢长槐拱手作别，萧景宸并没有和邢长槐一同北上。
黄伟胜虽然没有穿上囚衣，但却被打入了囚车。程如圭缓步走到囚车前，双手递给黄伟胜一碗酒。
“黄兄一路保重。”
不管两个人如何明争暗斗，但在这个时候，程如圭还是来了。黄伟胜双目赤红看着程如圭，恨不能把程如圭一口吞下去。他知道，他落到现在这地步，肯定有程如圭的手脚，黄德标就是程丁抓的，朱光也是程丁的人半路拦截的。程丁出面，代表着程如圭，扬州城，有谁能如此熟悉黄德标和朱光。
如果程如圭不帮着萧景宸，他根本落不到今天这地步，更不会被打入囚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黄某能有今日，全拜你程如圭所赐，不过，来日方长。你以为黄某就这么倒下了吗？呸，没门。”
程如圭淡淡一笑。
“黄兄有怨气，情有可原。既然黄兄已经知道程某做了，那程某也不推脱。是，程某搜集了一切人证物证，就是要把黄兄拉下去。君子有德，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老鹰嘴劫匪，黄兄又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如果程某在老鹰嘴失了盐税银子，那程某现在只怕早就化成灰了。黄兄，是也不是？那些盐税都进了黄兄的腰包，对也不对？邱靖、董大兴、叶蒙堂、金庭宜，好一张大网啊——皇兄对程某如此好，程某怎能不回报一二......”
“你......怎么......”
黄伟胜张大嘴巴，还想说什么，却哑口无言。他以为自己做的十分隐秘，他以为在扬州做了三年的土皇帝，自己就是老大了。他忘了程家是谁的手下，程家是谁的程家。
到此时，黄伟胜才真正颓败。有程如圭和萧景宸邢长槐联手，他想要翻身，比登天还难。
唯今之计，只盼望着到了京城，晋王能从中斡旋。
程?P没有管爹爹和黄伟胜的交锋，她走到黄薇薇面前，秦桑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薇薇姐，这是一些路上用的东西，拿着吧。我帮不了薇薇姐许多，但绵薄之力还是有的。”
黄薇薇荆钗布裙，头上什么首饰也没有，家被抄了，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他们只带走了随身的衣服，也只能带走随身的衣物。上京的马车，是黄夫人变卖了贴身首饰换了钱才租来的。
黄薇薇没有推辞，接过包袱，背在自己身上，她已经没有丫鬟了。
黄蓓蓓冷冷地讥讽。
“装模作样，有本事把我爹放了，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谁不知道你爹算计我爹。我们家败落至此，都是你爹害的。”
程?P并没有在意黄蓓蓓的讽刺，拉着黄薇薇的手到一边，手心里有一支木簪，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薇薇姐姐，这个木簪是空心的，你好好保存。”
黄薇薇看着程?P的手，两个人手握手之间，木簪就到了黄薇薇手中，黄薇薇看着木簪，这是支再寻常不过的木簪，黑不溜秋的，没有一点点出色，和寻常农人用的一样，这就是寻常的木簪。
程?P用手指了指簪头的圆珠，轻轻拧了一下，圆珠和簪身有了一点缝隙，程?P把圆珠拧紧，圆珠和簪身严丝合缝，看不出一点缝隙。
黄薇薇瞬间明白了，黄薇薇吸吸鼻子，声音有点哽咽。
“她就是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程?P叹了一声。
“我知道。薇薇姐，你不怪我就好。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包袱里都是一些随身的衣服，还有一些首饰，必要时候，或许能用得着。”
黄薇薇看看程?P，长出了一口气。
“你我之间，彼此彼此。年前那次你约我出去游湖，我那时候已经知道，我爹参与了老鹰嘴劫银。福妞，事到如今，我不怨你。若是盐税银子别劫，死的就是你了。”
程?P没想到黄薇薇如此通透，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握了握黄薇薇的手，但是眼圈到底还是红了。
“那簪子你自己保管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黄薇薇点点头，笑着很坦然。
“谢谢你福妞，你能来送我，我很开心。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记着我们的情意。”
黄薇薇顿了顿，用只有程?P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其实这样也挺好，如此一来，我就不用去给晋王世子做妾了。”
程?P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邢长槐的钦差仪仗开拔，黄伟胜的囚车也在其中，黄夫人的两辆马车跟着，他们都是罪臣家属，也要跟着进京。一同进京的还有其他获罪的官员和家属。
看着这群人浩浩荡荡渐渐离去，程如圭拉着女儿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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