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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姐，我来问你。‘与不期众少，其于当厄；怨不期深浅，其于伤心。吾以一杯羊羹亡国，以一壶飧得士二人。’出自何处，说的是什么？”
郑长辉手心里都是汗，他害怕程?P答不上来，那样先生失望，福妞姐姐也丢脸。
此时，程?P略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回道。
“出自《战国策之中山君飧都士》，说的是中山国君宴请国都里的士人，有一位大夫由于羊羹没有分给他，这位大夫一生气便跑到楚国，并帮助楚王攻打中山国。楚攻中山时中山君逃亡，有两个人提着武器跟在他身后。中山君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二人答是自己的父亲有一次饿得快要死了，中山国君赏了一壶熟食给他吃。两人的父亲至死难忘，并留下遗命，中山君有了危难，两个儿子一定要保护中山国君。中山君仰天长叹说：‘施与不在多少，在于正当人家困难的时候；仇怨不在深浅，在于是否伤了人家的心。我因为一杯羊羹亡国，因为一壶熟食得到的两个勇士。’”
程?P说完，安安静静地站在程如尧身边，看着三位先生。
三位先生点点头。白胡子老先生问。
“‘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何解？”
程?P回答。
“一个君子，如果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即使读书，所学也不会牢固。行事应当以忠和信这两种道德为主。不要和不忠不信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要不怕改正。”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战国策》读了，《论语》也读了，而且解的也没错，足见你的先生教授的精细认真。小小年纪就有此造诣，实为罕见。郑长辉，你可听见了？”
郑长辉没想到先生调转话题又转到了他身上，急忙拱手行礼。
“先生教育的是，学生记下了，一定努力追上我姐姐。”
另一位先生捻着胡须，笑着道。
“听说庄老夫人收你为关门弟子？”
“不敢，那是庄老夫人错爱。”
“看看我这块印章，是什么石头？出自哪里？谁刻的？”
程?P双手接过印章，那是一枚用了许久的印章，棱角都被磨没了。但是纹理十分清晰，能看清上面的字是“周岱匀印”。
程?P把印章举起来，对着窗户外投过来的阳光，仔细看了看，有微闭着眼把用右手轻轻摸了摸印章，然后睁开眼把印章还给了周先生。
“如果小女没有猜错的话，先生这枚印章应该是寿山石中的水坑石，瞧这光泽，不是十分的透明，所以，不算是最好的水坑寿山石，不过这已经算是水坑石中的中上品。寿山石出自寿山县东南三里处。从这雕工上看，应该是出自顾年吉老先生之手。小女说的如有错处，还请周先生见谅。”
“哈哈哈，对，对，都对，怪不得庄老夫人肯收你为关门弟子，小小年纪，就能看出如此之多，了不得了不得。小丫头，你既然说我这印算不得上上品，那你可见过上上品的寿山石？”
“见过，前不久在扬州，我们程家学堂开学，庄老夫人拿出一些字石头让小女辨认，其中就有一枚上上品的寿山田坑石，不过，老夫把那块石头刻成印章送给了关老先生。”
“关老先生？关南山？”
程?P点点头。
周岱直跺脚。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怎么能送给关南山啊。”
三位老先生感慨万分，三个人议论了一会儿，同时拱手。
“程五爷，令侄女聪慧过人，可不要荒废了学业。”
“那是自然。我兄长极其重视侄女的教育，就是不才也整天监督，不会荒废。”
郑长辉长长出了一口气，隔壁雅间里的人也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紧张的茶杯都端不稳当。
程?P退到程如尧身边，浅浅地笑着，三位老先生已经考校完了她，接下来五叔的重头戏要开始了。
“三位老先生，小女有个不情之请。”
“说。”
程?P笑着福了一福。
“三位先生想必也听说了，小女的爹爹在扬州办了所程家学堂，收的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不为别的，只为他们受一点圣人教化。小女的五叔是程家学堂的发起人。学堂开学，关老先生和扬州书院的谷山长在程家学堂讲学五日，扬州的学子们都到学堂听课了。不过，学堂毕竟太过粗浅简陋，关老先生和古山长是在老槐树下讲课的，学子们是坐在草地上听课的。小女的五叔知道后，很是愧疚，就立誓一定要把程家学堂办大办好，让更多求知若渴的学子们都能接受饱学之士的授课，所以，小女的五叔不日就会回扬州，去程家学堂，把学堂办大办好。小女想请三位老先生为我们学堂留下墨宝，也好让程家学堂沾沾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的光。”
三位老先生哈哈大笑，这是好事，他们乐意留下墨宝，程家在扬州办学堂的事他们都听说了，不过他们都不认为以程家一介武夫的能力能办好学堂。
“小女的五叔准备把这些年他游历大江南北结识的名人异士大儒隐士都请到学堂去，一年请一两个人，让他们在学堂授课一二，如此一来，扬州的学子们就有更好的求学途径了。”
三位老先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的目光都看着程如尧。
程如尧站起来拱手。
“程五不才，这些年在外面游历，还是结识了不少能人异士，结识了不少山野隐士。三位先生，不知听没听说过钱塘刘？听没听说过青州孤松客？还有沈尧山......”
程如尧一口气说了七八个隐士的名字，三位老先生目瞪口呆。
“沈尧山，知道知道，你见到沈老先生了？他身子还好？”
“老夫知道孤松客，他的弟子现在是计相手下第一能人。”
三位老先生品评着程如尧说的这些人，这一说开，话就收不住了，三个人都围着程如尧，让程如尧讲讲他和这些人结识的过程，周岱更是问程如尧泰安和尚的事。
程?P笑眯眯地看着程如尧侃侃而谈，这才是她神采飞扬的五叔，这才是她引以为傲的五叔。今生今世，她要把五叔推向巅峰，绝不会让五叔和梦里一样，潦倒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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