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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搂着团子睡在软榻上，懵懵地问。
“小姐，郑小公子今天说的是真的吗？燕王世子妃选定的是杨小姐？”
“长辉既然这样说了，想必就是真的。”
“哦，真可惜，小姐要是再大几岁就好了。”
青杏小声嘟囔了一句，程?P愣住了。
“青杏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奴婢胡说呢。奴婢就是认为杨小姐配不上世子爷。”
青杏怯怯地说了两句，不再说话，那些可都是她私下里揣摩的，小姐还小，根本不懂得这些，呸呸呸，不说了。
屋里陷入寂静，青杏再不说话。程?P却不淡定了。她当然听清楚了刚才青杏说的那句话，什么叫她再大上几岁，她再大上几岁和萧景宸有何关系？青杏，真真是越来越浑说了。
程?P本想和青杏分辨两句，可是青杏不吭声了，她若是开口，就显得刻意了。屋里隐约传来团子的鼾声，程?P心里头闷闷的，却也不好再吭声，只能自己躺在床上，盯着黑??的床顶发愣。
梦里的前世，苏晚晚是青楼女子，纵然保持着一颗不染尘埃的心，可是那又如何，入了那扇门，就算再保持一个心不变，又能如何？在那个地方，没有尊严没有情爱，全都是逢场作戏，今天是李公子，明天是赵老爷，后天是朱先生，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权利。
她以高超的技艺和美貌成了头牌，可是头牌的日子就好过了吗？不，一点也不好过。苏晚晚过着人前笑人后哭的日子，那些人看中的是她的美貌，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
前朝白乐天的《琵琶行》道尽青楼女子的不甘不愿。“......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霄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苏晚晚当时最拿手的就是琵琶，一曲琵琶震京城，那时候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苦痛。
那时候，苏晚晚也渴望情爱，可是烟花之地，哪有情爱。一个昔日的姐妹自赎自身，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助相好的郎君成了事。哪知那位姐妹却被男家以烟花女子拒之门外，那姐妹最后吞金自杀在男子的家门口，最后还是青楼的姐妹们共同拿钱安葬了她。
苏晚晚看着姐妹的坟冢，关闭了心扉。
此时此刻，青杏竟然把自己和萧景宸相提并论，这世上的男子，都是薄幸之人。她在假山上摔下来后昏迷几天醒过来，外人看似迷迷瞪瞪的那些天里，她就拿定了主意，此生不谈情爱。萧景宸再好，与她何干。
这世上的男人啊，薄情人多，痴情人少。哦，不对，爹爹、丁伯、全伯、还有大伯、五叔都是好男人，这些人都是凤毛麟角，别的男人，尤其是那些王孙公子，还真没有一个好的。
程?P翻了个身，不再想萧景宸的事。
次日，薛行海来上课，程?P程??程?S都来了，上完了课，薛行海没有走，程?P慢吞吞地收拾东西，等程??程?S走了后，薛行海才开口。
“小姐，朝会上，有人说咱们家老爷子病倒在床，通政使司衙门不能一日无主，请皇上早做决断。果然如小姐所言，皇上把皮球踢给了朝臣，让朝臣举荐，这下可炸开了窝。推荐的人选五花八门。唯有燕王没有推荐，燕王的意思，虽然程大人病着，但还有左右通政，衙门不至于一下子就乱起来，不能现在就因为咱们家老爷子一个辞呈就这般急吼吼的推荐下一任通政使，这样会寒了老臣们的心。”
程?P示意薛行海继续说下去。
“皇上并没有表态，燕王的意思得到几位老臣的赞同，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说通政使司不可一日无主，说通政使司‘掌受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凡四方陈情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于底簿内誊写诉告缘由，呈状以闻。’说通政使极为重要，不可或缺，需要皇上早做决断。总之朝堂上吵吵不停。第三次朝会，人选都推荐出来了，还真是咱们之前打探到的几个人，不过现在又多了两个，他们还上了折子，皇上全都留中不发，至今也没有一个准信。”
程?P轻轻笑了笑。
“他们推荐的人，一个都不行，看着吧，皇上不会用他们。”
薛行海自然知道自家小姐这样说，肯定是胸有成竹，复又问。
“小姐心中可有猜测，可否指点指点薛某？”
程?P瘪瘪嘴。
“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虫子，哪里知道。我只是从皇上素来行事的作风上推测出来，皇上最不喜欢被人左右，所以，他们参不透，这时候急吼吼地跳出来，最后肯定是自取其辱。”
薛行海叹了一声，自家小姐这份心性，若是个男子，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在话下。
没过两日，皇上下旨，不过这圣旨不是针对通政使司的，而是赐婚的圣旨。还是两道赐婚圣旨，一道是给晋王世子萧景威的，将奋威将军许金彪的大女儿赐婚给萧景威为正妃，顺带还将吏部侍郎的庶女林丽娟赐给萧景威做侧妃。
另一道圣旨是给萧景宸的，将杨翰林家的杨婵娟小姐赐婚给萧景宸，因杨婵娟还没有及笄，特许等杨婵娟明年及笄后再议大婚之日。
这两道圣旨一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青杏最喜欢听八卦了，自从那天郑长辉来说了一嘴后，青杏就频繁外出，一天天的不着家，两三天后，青杏竟然在栖梧院搬个小凳子绘声绘色地说开了。
“你们是不知道，这两道圣旨一出来，碎了京城多少小姐的芳心啊。据说长乐公主的女儿宁馨郡主一直追着晋王世子跑，晋王世子的赐婚圣旨一下来，宁馨郡主在自己家里又是哭又是闹，还吵着要进宫去求皇上外祖父和皇后外祖母。宁馨郡主还去了晋王府，在晋王府堵萧景威，没见到。宁馨郡主扭头就要进宫，结果被她娘长乐公主绳捆索绑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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