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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么小的小酒馆却经营了几十年。为什么？位置好。小酒馆能看到宫门口，送官员们进宫的家丁下人们，常常在小酒馆等候自己家主子。来的早的，抢到位子的，自然能坐下来呷两口酒，店家还会送上一碟子花生米，当然若是要第二碟菜，那就得掏钱。
家丁们手里也不缺那一点钱，买了酒，加上两碟子菜，也喝不多，还能和相熟的人唠一会儿。毕竟等待主子的时间太漫长。
这天，小酒馆外面照样坐了七八个家丁，家丁们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唠着最近出来的新鲜事。
“喂，听说了吗？贾大人七十得子，白白胖胖一大小子。”
“听说了听说了，一树梨花压海棠，厉害着呢。都七十岁了，厉害厉害。”
“哈哈哈，你说的倒是斯文，那是老牛吃嫩草。谁知道那儿子是不是他的。”
“也是啊，就贾大人那走路都要人搀扶的样，啧啧，这孩子还真指不定是谁的。”
角落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中年文士，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听家丁们闲聊。
家丁们说着说着，哄笑起来，都说着贾大人肯定是被人戴了绿帽子，这绿帽子戴的还真真的。几个人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南疆战事上了。
有人说自己家的远房亲戚已经在兵部造册了，准备跟着大军出征。还有人说他们家少爷吵着要跟着康郡王去南疆，他们家夫人不乐意，正在家里闹腾着呢。
中年文士低着头，闷不吭声。
“其实啊，这南疆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当年燕王爷火烧南疆首领哈木，把瑶部落的人打的落花流水，成年的男丁几乎被杀殆尽。这才几年，娃娃兵能有什么战斗力？康郡王率领十万大军前去，保证能把他们吓死。”
“啥？你说的也太简单了。听说燕王爷当年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打了胜仗。瑶部落的兵不多，可是一个个都有妖术，刀枪不入，所以才用了火攻。”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刀枪不入，那都是传说，燕王爷起初打的温和，是想感化他们，不愿意屠杀生灵。都是那个什么哈木太自以为是，还说什么要打进京城，做皇帝。那哪能够啊，燕王爷这才用了火攻。至于你说的妖术，也就是他们能驱动物而已。”
“而已？你说的轻巧，你正往前追着瑶部落的人，突然一条蛇从天而降，缠住你的脖子，你怕不怕？我记得我们老家胡大爷的大儿子就是被一只兔子咬了一口。平时被兔子咬了，谁怕过？可是在南疆被兔子咬了，竟然疯癫了。哎！”
那几个人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当年燕王在南疆打仗时的一些传说。
说着说着，又有一顶轿子过来，上面挂的标志是王家的，不用问，这是王相的轿子。
轿子一直往宫门口去，在宫门口停下。胡子一大把的王相从轿子里下来，慢慢进了宫。
王相的家丁是不来小酒馆喝酒的，他们自己带有零食，这也是王家的规矩。
“看见没，王家。王相进宫肯定是想求皇上把筹粮官给了他的小儿子王源。”
“就那个吊儿郎当的王源？”
“对啊，人家再吊儿郎当，却有一个好爹。你倒是好，你没有吊儿郎当，可是还在这里当车夫。”
一时间，嘲讽和辩驳声此起彼伏。
文士抬眼看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听。
“听说了没，就这个筹粮官，现在很多人都争着抢着要呢。”
“那是，当上了这个筹粮官，往后可就妥妥的进户部了。户部侍郎，那就是一步登天的位子。熬上几年，当上户部尚书，那可就是九卿之一啊。”
“就是，那就成了国之重臣，谁不想啊。我们家主子也在为我们家舅爷求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就你们家舅爷，连个算盘珠子都数不清楚，还去做什么筹粮官，别把粮食都装进自己兜里，中饱私囊，那就是发国难财。”
“怎么说话呢，我们家舅爷不好，不能当筹粮官，你们大人举荐的那个赖武德就行了，什么德行。”
两个家丁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最后小酒桌都掀翻了。慌得小酒馆的掌柜急忙过来安抚，说这里靠近皇宫，仔细声音高了被侍卫们听到看到抓了去。
那些人才渐渐不争吵了。不过，不吵架了，也都散了伙。
文士一直都坐着不动，等到宫里头出来了一个又一个，轿子一辆又一辆走了。宫门口一辆轿子也没有了，文士才站起来，扔给老板一把铜钱，慢慢离开。
文士不是别人，正是薛行海。
眼看着这么多人走马灯似的为了一个筹粮官你争我抢，这个始作俑者稳坐钓鱼台，一点也不急。
晚间，程杨和薛行海在存菊堂，两个人面前摆放着一张一张写了名字的纸。
薛行海一张一张地看，程杨也在一张一张地看。全部看完，薛行海拿起笔，在有些纸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号。
程杨看了一眼，有一张上面写着“赖武德”，还有一张写着“郭庭恺”，还有一张写着“王源”。
程杨把打了“叉”号的纸都整理好，放在一边。从最初薛行海实行计划开始，厚厚的一摞纸就剩下这么几张了。
“薛先生，这几个人实力不小啊，恐怕不好弄。”
薛行海胸有成竹。
“无妨无妨，山人自有妙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程杨噗嗤笑了。
“先生和山人之间还差一把羽毛扇，要不要明日让谷雨逮只鸭子给你做只羽毛扇？”
薛行海哈哈笑。
“程杨小爷此话差异，山人必须得要羽毛扇吗？不见得吧。本山人不要羽毛扇，只要一支笔。再者，羽毛扇用的不是鸭子的毛，是鹅毛。”
程杨故作恍然大悟。
“哦，鹅毛的，正好，郑小公子养了两只大鹅，让谷雨去把鹅毛拔了......”
“得得得，程杨，我没得罪你吧。郑小公子的大鹅，谁敢去拔鹅毛，你是想害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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