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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能在梧桐县停留几天?”饭后,回到自己屋里时李钧问她。
“一天……”
小姑娘哭着伸出一个指头,“演出是三天,昨天在路上耽误了一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演出完晚上就要去下一个地方……其实昨天和今天也有我的节目的,我说我来那个了,就让别人替了……呜呜……明天是领舞,别人替不了……”
“我去送你,明天看你演出,等你走了我再回来……”
李钧头一回主动将人抱住,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却挺有肉,还跟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时一样。
那时,小姑娘说:我很沉,你放开我,别把你再拖下去……
自己自然不能被一个小孩子拖下水,然而却被一个小孩子赖上了,出门进门都能碰见她不说,甚至还跑到自家两个嫂子面前说她是自己的对象。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甩着头发仰着脖子说这样的话,谁信?
信不信的,她都一直坚持。
直到后来,她被家里送去当了文艺兵,便转而开始写信。
再后来,自己来了这里,她依旧写信,十天一封,不管你回与不回都雷打不动。
坚持的让李钧都忘了自己是不是已经承认了要和她谈恋爱。
“真的?”顾苒苒破涕为笑。
“真的!”李钧头一回亲一个人,小姑娘像一朵春雨里的梨花,馨香干净又颤颤巍巍的,让人碰触一下都觉心疼,闻一下又觉欲罢不能。
“走吧。”请假时说的是今天下午六点之前归队,路不熟又不好走,李钧便打算两点出发。
有六哥这个执行任务的打掩护,连去姜大队长那里开介绍信的事都免了,赵琳和秦霞又给她准备了一堆吃的。
小姑娘抱着她们两个也千万般不舍,“赵姐姐,秦姐姐,等有探亲假时我来看你们啊,你们要去京市一定要记得去找我,我家和钧哥哥家离得很近的……”
“陆大哥、王大哥,谢谢你们把我捡了回来,要不然我找不到钧哥哥不说,可能还会被冻死在外头……”
这话王明戈不想接,他觉得一个非战斗状态下被冻死的兵唯一的原因就是太笨。
陆轲抓住机会开始谈判:“人是我们帮你捡回来的,这又要给你们当司机兼保镖,说,怎么谢我。”
“钧哥请你看演出!”兆钦替他回答。
李钧先捂住周炳的嘴,再笑,“但凭差遣,如何?”
“这代价,真看出了爱情的无价!”陆轲摇摇手率先走到了前头,半道上冲王明戈喊话:“你开会,我回来听结果——”
开什么会?
自然是听取这段时间村里几个人对孟庆辉一家盯梢结果的会,与会人员有:老九叔、姜大队长、孟会计、满山大舅、小路、成杨。
地点是老九叔的屋子。
王明戈“主持”会议的模样跟陆轲不同——
陆轲是启发和引导,温水煮青蛙似的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把知道的东西秃噜干净。
王明戈是单刀直入,只是插刀的方式和落刀的地点成跳跃式,你只管答就行,答完了你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比如现在,
王明戈说:“我要把他家的粮囤烧了,他会找谁借粮?”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他们首先想说的是粮食宝贵你不能烧,又想说真烧了他可以拿钱去粮店买。
但都没说出口,因为这熊孩子开始就说了,只答他问的问题。
于是,孟会计在斟酌了两分钟后回答:“他兄弟家没余粮,别的也没谁家能借给他,要没吃的了,只能找俺家。”
王明戈:“那您也别借给他。”
“成,不借——”孟会计快速地应。
还是想提醒一句粮食宝贵的事,但未等说出口,王明戈又转入了下一个话题,这次是冲着小路和成杨两个小孩儿说的,他说:“回头我给你们些鞭炮,你们去他家周围放。”
放鞭炮,孩子们当然乐意干,但为什么放,不知道。
如此这般,不过一个小时会议就结束了。
与会人员一头雾水。
王明戈却在等陆轲回来后说:“我把他家洗劫了一下,目前,肖四妮能动的只有金条……他家那个儿子两天里出来三次驱赶放鞭炮的孩子,我取了他的脚印、测试了他的跑跳速度……白泽也记住了他家人的味道……不出意外,年前能够上门……”
天是真的冷,冷的让赵琳不想出门,也懒,总觉得动一动就困得睁不开眼。
幸好这几天王明戈都没有出去,王明戈不出去她也就更不出去,编写资料的活都放到床头干,甚至还能干出自己口述让王明戈记录的事来。
懒洋洋的吃完早饭就开始打哈欠,王明戈看的无奈干脆把纸笔都收了陪着她一起懒。
夜里,赵琳就像只树熊似的全程挂在王明戈身上钻进他怀里,王明戈哭笑不得就提议说在屋里点上炉子。
赵琳不愿意,无端就抱着人流泪。
“媳妇怎么了,琳琳?”王明戈有些担心,将人搂紧了些小声问她,主要这几天她无端地就爱掉泪。
“你是不是不想抱着我睡?”
“什么?我——”王明戈更觉不对,双手将她的脸捧起来亲了几下才试探着开口:“媳妇,你觉没觉得你这几天的情绪不对,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想起了什么事了?媳妇?”
“我,没有啊……不对吗?”赵琳把自己的手伸到对方的口唇上一顿摩挲,然后尽量平静地去回忆:
前天,前天翠红把诊断和用药记录记得不清楚自己发了火,把翠红一顿训不说,还把本子撕了让人重写;
昨天,昨天因为天冷王明戈让自己系上围巾,可她嫌碍事又觉难看就把围巾给扔了,然后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今天,今天早上刷牙时,牙刷刚放进嘴里就觉恶心一生气就把牙刷给扔了……
是不对。
自己怎么了?
恶心?
啊,不对!
赵琳似是忘了寒冷,猛地就坐起身来左手探上右手的脉息,王明戈也跟着吃惊地坐起,拉起被子将自己两人都裹住。
“媳妇?”须臾后王明戈才低声开口。
赵琳却又噼里啪啦的掉泪,抱着对方的脖子泣不成声。
“媳妇——”
王明戈被吓得不轻,“琳琳?”
“明戈,我好像,怀孕了——”
赵琳把满是泪水的脸从王明戈的肩窝里抬起来,“不十分明显,但肯定错不了,四十天了,前几天天天提心吊胆又天天死人,我以为是受情绪影响,明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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