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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戈说着就要掀被子起床，赵琳却搂着他的腰不松手，“我和你一起。”
“冷——”
“不冷！”
王明戈无奈，只得用大衣把人裹了，携起来去了厨房。
旁边屋子里，一直都没睡着的人，听到动静后终于翻了个身放心的睡去。
点起蜡烛，再引燃灶下的火，原本黑漆漆的厨房瞬间就陷入了温柔的火光里。
火与火从来就不同，温暖的是它，柔和的是它，无情的也还是它，却都以一种包容一切、覆盖一切、吞噬一切的力量，彰显着它的威力。
斜靠到对方胸口，偏头去看锅底下橘红色的火苗，火苗舔着锅底，像是在亲吻自己的爱人，够不着的时候跳一跳也要亲上一口。
赵琳看的要笑，王明戈就将下巴搁到她的头上陪着一起笑。
“怎么想起来要吃这个？”
“突然就想起来了，觉得你煮的荷包蛋像挂起来的太阳，风一吹就能摔碎，摔碎了我就能摸到，摸到了就不冷了，明戈，你真好——”
“傻媳妇，我给你煮一辈子荷包蛋。”
“不是情话？”
“情话才是由心而发！”
“那我给你熬一辈子，补药？”
赵琳转过身子将脸埋进他怀里偷笑，却被人捧起来使劲亲了下去，挣扎不过就顺着他的力道一起沉沦，火光的艳影里，只看到了他的睫毛在眼窝里投下的晕影，直到热气将锅盖顶的“噗噗”作响。
你侬我侬的吃完喝完，重新洗漱了再回屋睡下时已是凌晨三点。
“别乱动，睡觉，”王明戈将她胡乱作妖的手捉住，又将人搂怀里吻着她的头发低声说话：“早上不训练了，陪你一起睡觉。”
“摸摸不行？”
“起了火谁灭？”
“不知道呀……明戈哥哥会灭麦秸垛的火不会灭自己的火？”
“琳琳——”
王明戈气得咬牙，想翻过身去不理她，却被人顺势攀了上去，一口咬住了下巴，“你哄哄我，我就帮你——”
“媳妇——”
一院子人，就秦霞一个按时起床，一推开厨房的门，就被锅底门儿前的那一堆白生生的鸡蛋壳给刺了个眼睛疼。
“这是都加了夜食儿了？我怎么睡这么死？一点都没听到……”
她嘀咕着拿起了扫帚又放下，打算等大伙儿都起来了再扫地，饭也等会再做，带着白泽在院子里转起圈儿来。
不知是因为晨雾缥缈，还是因为锻炼有效，或者说是赵琳做的药膏有用，让拉了半个窗帘向外看的周炳，觉得院子里的这道身影又柔和窈窕了许多，便是侧脸的轮廓和皮肤光泽度，都比原来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周炳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发现，反正觉得挺欣喜的，就又有些不敢再看。
不料，院子里的人竟是发现了他，并向他招起了手，掌心向下四指轻勾，下巴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像老师在召唤一个蹲在地上玩泥巴玩的入迷的孩子。
“这是把我当成她的学生了，还是当成白泽了？”周炳如是想着，还是听话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不等人走近，秦霞压低了嗓子说话：“还都没起呢，不用做这么早的饭，咱们先出去跑两圈儿？”
“跑？行，行吧——”老实的孩子没及多想就跟上了她的步子，待出了大门才发现竟是连大衣都没穿。
不知道是谁提的议，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反正两人有志一同地架起胳膊跑向了南地的打麦场。
烟火已消弭殆尽，但空气中的火腥味儿还在，若不是这黑的一块又一块的伤疤撞人的眼，秦霞都能想起端午时收麦子燎麦子的场景来。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绕着打麦场没跑了半圈，就看见了一脸愁容的姜大队长和跟在他旁边的一个穿军装的男人。
“姜茂云，大队长的二儿子，在外头当兵的那个，回来探亲的，正好赶上昨天的火灾，把韩老师从火场里带出来的就是他——”周炳小声跟她解释。
“哦，是吗？比姜老头长得好看多了！”秦霞赞了半句，眼尖地瞧见了人家额角的青红，说：“也受伤了？昨天怎么没去处理外伤？”
周炳，自觉忽略前半句，然后模糊后半句，回：“轻伤不下火线。”
“也对，解放军意志顽强！队长伯，早啊——”迎着那对父子走过去，秦霞先叫人。
姜茂云发现他这刚刚还唉声叹息的老爹，登时就换上了笑容，比听说了他升职笑的还开的笑容。
这又是谁？
昨天那个累的晕倒的医生？
这精气神儿，不像！
“……麦秸垛还好说，真是小袁庄那几个王八羔子惹的事，咱就让他们大队赔，治伤的花费也让他们出……要紧是那个放映机！”
姜茂云暗自思量时，他爹已经和那个戴眼镜、有些腼腆的小伙子走到了一起。
那姑娘走在另一边，高个头，身材板正，走路很有劲，像是个女兵。
“那放映员还在睡，没心没肺，傻不拉几！昨晚上就吵吵着让咱赔公家损失，那机器不得老贵？小袁庄那苦哈哈的样，想赔也赔不起！”
老头这是已经认定了火是人家小袁庄的人点的？
姜茂云想告诉他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能乱说，但看见老头子那一夜之间钻出来的白胡茬又闭上了嘴，跟在三人后面亦步亦趋，像个保镖似的。
场地中央一片狼藉，还有不少被人踩过的痕迹，问过了才知道，姜茂民和孟春华几个昨晚竟是在这里守了一夜，天亮了才回去。
荧幕以及悬挂荧幕的杆子和绳索都化成了灰烬，学生们昨天坐的地方有不少板凳也被烧的黑漆漆的，乱七八糟地躺了一地，跟被手榴弹炸过似的。
放映机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搁着，知道它贵重，没人敢动，更不知道受损情况。
周炳第一个走了进去，绕着机器转了两圈，又动手捣鼓了几下，皱起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咋样？”姜大队长紧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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