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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戈洗了两遍澡，洗完后跟陆轲合谋了半天才回屋。
床上的人蜷成了一团，被子蒙的仅剩了个头顶，火力弱，只身下那半个平方是热的，其余地方都冰冷一片。
“媳妇，琳琳，”将人揽过他小声试探着喊，“睡着了？谁说的孕妇火力旺？”
“我说的，别人家的孕妇，明戈哥哥羡慕？”赵琳没睡着，将那家人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后脑中一团乱麻，背了几页医书才强自定住，把自己变成只猫全塞到他怀里才算完，“你不是给换成女儿了，女孩儿火力弱，怎么办？”
“我给暖——”混蛋说了半截就使坏。
赵琳哼唧，“张叔和林姨明天是不是来不了了？”
“嗯——”
“六哥又出去了？”
“嗯——”
姜大队长从来没过过这么“丰富多彩”的年：
年初一在风雪中坐着拖拉机追人。
年初二在家门口悄摸儿的看了场“花灯”，他以为的花灯，这年节不兴那个，他就偷偷的看，跟其他社员一样，偷偷的看，谁放的？他当不知道。
年初三，
上午听从公社回来的马奇，跟他汇报这两天他和徐音做的事，事无巨细的，听得他头疼。
下午，孟庆辉家那个不懂人事儿的媳妇就歪缠到了他家，没错，是初三下午，那两口子从初二傍晚一气儿睡到了初三下午，还差三个小时就一昼夜。
当然，这得益于陆轲和李钧又给他们补的那一针，原因是得给那个异形人多提供点“逃跑”的时间。
又是那种莽莽撞撞颠三倒四的模样，翻来覆去就是让姜大队长领了人去寻人。撒泼哭喊往地上出溜不算，还把眼泪鼻涕抹了大队长媳妇一身。
弄得跟姜大队长偷了她家孩子似的。
孟庆辉呢？孟庆辉不说话，拄了根棍子倚门框上看。
这才多少日子，人就病成这个样了？真是肝病？传染不？还能不能扛过这个春上？
姜大队长胡思乱想，脑子里跑马，南河北川的窜了一圈才说话：
“孩子丢了？多大的孩子了还能丢！啥时候丢的，哭有个啥用，拿个盆子敲打敲打喊喊，兴许是趴哪个灶火窝里睡着了——”
姜大队长真不知道她家孩子为啥丢，自打知道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人，每次见面他都得敛敛眼皮，就生怕一不小心把心底的厌恶给秃噜出来。
村里谁家的孩子不是一出门半拉天、不饿到劲不回家的？就你家的金贵，才半下午就出来央告。
“行了，行了，我上大喇叭给你喊两句！”
有电了，姜大队长想试试高压电大喇叭好不好用，“叫啥名来着？”又问一次，记不住。
喇叭声响起，拉家常的歇午觉的都支棱起耳朵听，听完了继续剥瓜种、继续蒙被头，然后轻嗤：
仨月半年不离娘怀的东西还能跑丢了？他家的枕头长腿跑了他都丢不了！
半晌拉下午的，找啥孩子？真是昏了头了！
啥时候清亮过？长病这一冬，里里外外的肃静多少？！
他爹就会从外头往家领媳妇，这个也学会了？
那可不好说！反正咱是没细看过他的模样，都是那样撩了眼皮子从缝缝里看人，咱不爱看，?得慌！
……
姜茂云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个人场里穿过的，然后突然就觉得昨夜他和那位秦同志的谨慎小心有点多余。
俩人半夜到了玉棉市，将卡车开到了那位张专员家外头一个僻静的小道上，然后秦震跑去叫人，他一手刀子一手针管子的对着后座麻包里那东西，当时就觉得那麻包里装满了章鱼，就生怕一个错眼再从麻包的缝隙里钻出一个触角来。
结果呢？结果村里人就是这个反应。
姜茂云本来是想去跟那俩说说刚刚家中那一幕的，现在看来没那必要，找苏叶去吧还是。
西院的人都在教室里整理那几麻包书，苏叶也在，先分门别类的挑拣，然后把折角的展开，再打了浆糊将破损处粘好，最后摞起来用石头压上……
期待他们孵化出新书……
姜茂云也过去帮忙。
这边的几人自然也听到老头在大喇叭里吆喝的内容了，都略笑笑，当没听到。
唯秦家表哥好奇，却是刚开了个口就被他表妹一巴掌给呼的没了声，老老实实弯下腰继续揉面。
没错，揉面蒸馒头，因为张叔让她大哥捎信儿说今天安排些事情，明天再过来看他们，人多，馒头必须提前蒸。
她大哥奔波了一夜在补觉，会蒸馒头的李大哥也辛苦了半晚上，所以目前最合适干这活的就是这位何三省。
何三省从小门伸个头出去往饭厅里看，看那群围着桌子惬意看书的人，头一回觉得书比馒头香。
当然负责烧锅的依旧是周炳，老实勤奋的孩子看着锅底下的火依旧不耽误看书，没错，看两眼火，看两眼书，一手拉风箱一手翻书，自然协调，浑然天成。
何三省继续羡慕。
就没发现为什么每次同他表妹搭手做饭的，都是这位不爱说话的周小炳。
“赵琳你的培训讲义整理完了？”李钧突然发现这人，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好像一直就在看书，各种书，讲义却是没见她整理过，“两期，每期多长时间？”
“每期十个周，两个半月，中间休息两个周，理论加实践，”赵琳扣下书认真回答领导的过问，
“那些东西足够讲的，到时还要根据实际情况再添减，两期培训做完我八个半月，正好回来待产……怎么了？”
赵琳就见“八个半月”四个字说完，满桌子人都抬了头看她，明戈直接将人的手拉到他腿上，揉捏半天不说话。
六哥抬手敲她，“妹妹，亲妹妹，咱能不能不说这个？八个半月，你是想把明戈吓得不敢睡觉是不是？”
“至于的吗你们，八个半月，距离生产还有五六个周呢，不怕！我都算好了，预产期在中秋当天，我争取就在那天生！才子兆钦，辛苦你提前给想两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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