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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公社一个多月，留意到她、关注到她，甚至刻意走近她多看几眼的人已不在少数。
矜持的，在心头臆想。
放肆的，能用眼睛将她从外到内看光。
她觉得这才正常，花开以来，她接受到的大多都是这样的目光。
要说不正常，姜家洼才是不正常：三个多月，好像只有马奇一人看到了她的容貌。
原来，她觉得仅凭自己的样貌就能找一个出众的、如山石一般伟岸的男人，现在……
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春天想来时，跑的也很快，不过几日就能领着河水汩汩的淌了，好事的野鸭和水鸡头一个下了水，试试温度，再到河滩上品尝第一口蒌蒿的鲜嫩，翅膀一抖就甩出了无数串晶亮的珍珠。
每一颗珍珠里都包着一颗太阳，好看。
柳树也赶趟，昨天路过时还是墨青，今天再看就变成青绿了，狼毫点出来的似的，喜人。
赵琳又是被两人一同从大杨树下接回来的，挽住一个再牵住一个的时候，听见了身后一两道不和谐的音符，
管他呢，春天来了，心情好，不跟他们计较。
今天是周六，明戈和六哥没事，她也只有一节课，打算等美华下了课、吃了午饭就回姜家洼。
三人一狗沿着水沟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
三人走，白泽跑，牛犊子似的四蹄腾空的跑，撵得几只水鸡全下了水。
神兽是真飒，起跳的刹那，腰背拱成弯月，在空中展开时又能被拉成直线，
六哥曾测试过他冲锋的速度：六十迈。
想起秦霞也想要狗的事就问明戈，明戈说东省本地有细犬，李钧找了人，过阵子给弄一条过来。
“细犬？哮天犬？助二郎神降妖、陪昭君出塞、还被郎世宁画过的那个？那我过阵子就给白泽做绝育！”
“为什么？”明戈不明白。
赵琳哼哼，“历史太辉煌了，容易骄傲，不能让白泽娶那么骄傲的媳妇——”
明戈摸鼻子：行吧，随你。
六哥是听见绝育这个词就想踹人。
“可不可以让姑姥娘买些鸭苗子放这里养？”赵琳又异想天开，想那小老太太一早一晚的放了鸭子出、再赶了鸭子回，迎了朝霞再乘暮霭，多美。
“乱想什么？”六哥终于找到敲她的机会，“想吃鸭蛋就明说！”
赵琳接着哼哼，望河兴叹，多好的河，多好的水，浪费！
春来了，想去给小老太太挑两件衣服，
没想到，赵海青比她还赶趟，自行车骑成了穿云箭，站着骑，车座子是摆设，到三人跟前时，两脚和两闸同时出力，“噶”地停住。
赵琳每次看见都惊叹，也每次都感慨他修车的频率。
两块布，一块老蓝，一块酱紫，“上年纪的人，都穿带大襟的衣裳，没有卖的，得自己做，我奶奶就这样。”
穿云箭懂得还不少，把布递给赵琳，继续掏包，掏出一件粉红方格的上衣，开始结巴着说话，还前言不搭后语，
“这个……麻烦赵医生给孟美华，过年，走亲戚，人问什么时候办，办喜事，肯定也问她了，对不住……那天，想送个闹钟，没敢，幸亏没送，送钟，送终……就这个，卖得好，不出错，道歉，对不住……”
赵琳连猜带蒙才弄懂，难怪这位年后不大往姜家洼跑了，合着是因为这个！
送闹钟？送终？你可真能！
可闹钟不合适，衣服它就合适？
穿云箭拐了车把跑，被六哥一把抓住，被抓住又想起另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想买个院子，离你们这边不远……
赵琳就觉得这孩子的思维，有些难以捕捉，衣服弄明白了吗你就扯到买院子上？
送衣服，姜二哥给人道歉送梳子，这位给人道歉送衣服，是当地风水如此？
抬头看明戈：你什么时候起开始给我买衣服的？
明戈捏她的手：定下婚期之后……
哼！
看吧，我们这青梅竹马的衣服都是妈妈买！
低头看，粉粉的方格，白白的条纹，像一种水果糖，桃子味儿的那种，倒是跟美华那小丫头很衬，要不就帮忙送了？说不好还能成就个，那什么，对不对？毕竟媒人的眼光在很多时候也都是不差的嘛。
打定了一半的主意，另一半去明戈眼里寻，寻也是白寻，这就是个看热闹的，捡了根木棍远远的抛了坑白泽去捡。再看六哥，六哥已经过问起人家买院子的事了。
行吧，代送就代送！
于是放学刚到家的美华，就被赵琳堵在了屋里，小丫头脸红了半天，又犹豫了半天说出一句：“我给他钱。”
“他没花钱，”赵琳有时候很佩服自己现场言说，不，胡说的能力，“你王大哥他们供销社，从外地采购了一批衣服和布料，有几件不太好的，就留下了。
赵海青看见了，说给你添了麻烦想给你道歉，这件正好适合你，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算他一半算我一半，姑姥娘也有，”示意她看老太太床上的两块布，又补充：
“翠红和你秦姐姐也有，天暖和了正好穿。”
容易的吗，为了把话说圆又拿出了两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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