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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怎么反问她？
难道不是他一直盯着她的唇，所以她才试探性发问吗？
之后的一刻钟内，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屋里只余二人淡淡交杂的呼吸声。
“嘶——”她轻呼了声，只见男人垂着眼，替她将胸口上方三寸的纱布给取了下来，雪白曼妙的躯体就这样展现在他眼前。
可他只是放慢了动作，看样子是怕弄疼了她。
她不由低头，胸口处被肚兜包裹着，但还是微微露出了曲线。
他居然毫不动容？
楚薄秋默不作声地清理完她伤口的血痂，将她的衣襟重新扣了回去，整个过程如同不染情爱的佛子一般镇定。
知道的，是他为心上人换药。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尸体清理遗容。
“楚薄秋，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孩子？”她蹙紧眉，心里有些紧张。
她对他来说，这么没有吸引力？
做完所有的动作，男人像是将绷紧的弦都松开了，松散地倚靠在榻边，看上去比方才轻松多了。
“你觉得可能吗？”
男人这话让她顿时松了口气，却又让她更加好奇，却又不敢再次开口去问。
“暮清，你方才不应该对一个男人这么说话。”
她一愣。
楚薄秋转过头来，静静地盯着她，语气平稳：“说实话，我这人并不认为，
男女之间定要恪守顽固的礼制。”
那他还……
“但，一个男人真的爱你，是会为你考虑一切的。”他默默将自己心里深处的想法阐述出来，“若一个人真的爱你，不会只想着与你发生超乎界限的关系。
的确，爱一个人是会有龌龊想法，这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
这其中最大的不同，便是爱会让人克制，让人警醒。
你知道我方才在想些什么吗？”
楚薄秋这般认真阐述观点的模样，暮清真的少见，不由自主地就想继续听下去。
她好想，多了解他一些。
“在想什么？”
楚薄秋敛眸收颔，垂下来的睫翼细密而浓郁，每扑闪一下，都像是在暮清心脏上狠狠戳了一下。
他声线很稳很沉，又不失温柔：“我在想，若我此刻真的纵了性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许真的会愉悦一时。
但是之后呢？咱们的未来呢？”
暮清又是一顿，未来吗……她知道，在如今这世上，她和楚薄秋的身份关系，很难在一起。
就算在一起了，也会被世人的舆论所干扰侵害。
这也是楚薄秋一直顾及的事情。
所以她才这么想要寻回自己的亲生父母。
并不是因为有多想见他们。
而是因为她寻到了他们，或许能用不一样的身份与楚薄秋相逢相伴。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也从不敢与任何人说。
头顶忽然被轻轻揉了揉，楚薄秋粗粝的拇指摩挲过她的脸颊，双眸尽是深情，“我其实很怕未来。”
他怕？
惯来沉稳淡然如神祗的楚薄秋，上通天子下教朝臣，他舌战群儒，权势滔天，居然会亲口承认自己害怕未来。
“我会去想很多可能，若是最终我没与你在一起，若你另嫁他人，别人对于曾被兄长染指的你，会是如何看法。
我还会想，我在朝多年，结下无数仇敌，想杀我害我的比比皆是，倘若有一日我行差踏错，被歹人所害，你又该如何。
若我不在，你应当也会和别人在一起，也会喜欢上别人。
可若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会在意自己的过去，也会担心心上人会不会在意。
我怕你日后会后悔，所以想为你留些余地。
我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但我不清楚别人会不会在意。”
一番冗长的温声细语，仿佛胜过万千指正。
暮清心里着实感动，她到底是爱上了一个多么好的男人。
“但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楚薄秋唇角轻轻扬了起来，眸中的笑意极其惹眼动人，“这辈子除了你，没有人更值得让我爱了。”
她是他的救赎，是他昏暗短短前半生中，最亮的一束光。
十年前，他爹娘双亡，他毫无生机，险些活不下去。
若非那个人将她交给了他，托他将那个半大的孩子照顾下去。
或许很多年前，他就应该死了。
是她在孩子的时候，选择牵住了他的手，叫他一声哥哥。
她依赖他、仰仗他。
而他，因为她有了想活下去的希望，也因而对这个世间产生了更多的期盼。
“说得可真好啊，本宫都想为宰辅鼓掌了——”
女人的声音不动声色从门外响起，分明隔了一扇沉重的楠木门，但该听见的，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暮清吓了一跳，忙从楚薄秋怀里挣脱了开来。
“不用害怕，本宫不进来，就在门口说话。”榆梅语气平稳，情绪似乎波动不大，但暮清似乎还是从其中品出了几分不悦。
说起来，暮清都不知道自己昏睡多久了，只知道做了无数个梦。
那日为榆梅挡箭，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似乎是出于某种本能，又似乎是被手中那九霄剑给控制了神智，整个人都像是被剑气给迷惑了。
“不知宰辅前几日考虑之事如何了？”榆梅问得猝不及防，暮清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榆梅与楚薄秋商议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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