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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福缘策 > 十三 脱胎换骨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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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娟几天没来,这天推着自行车轻手轻脚进门偷偷探头看,废纸篓里有几根用过的空油笔芯。彩娟悄悄来到东边卧室,见银汉趴在床上睡着了。彩娟又悄悄进厨房打量,见厨房里有一把韭菜,粮食桶里多了几包粮食。彩娟轻轻站在银汉床前打量屋里的一切。只见床头摊开着的笔记本上有银汉用流畅的字迹写着的一串医学术语,还有药方在内;笔记本旁边放着一个干净饱满的红苹果。

    彩娟拿过毛巾被,抖得哗啦哗啦响,呼噔一下给银汉盖上。银汉醒了,发现手中的笔杵在床单上,洇湿了一片蓝色。连忙掀掉毛巾被翻身坐起来说:“怎么睡着了,床单都弄脏了。幸亏不是新床单。”彩娟打量银汉,只见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银灰色旧秋衣,很有仙风道骨的感觉;神情虽略显疲惫,但是情绪尚好。彩娟说:“你说拿那个新床单我没让拿,要不就把新的弄脏了。”“好的全归你们,我过得缺东少西,全拜你们所赐。”彩娟咬着下嘴唇眼神四射,拿起笔记本问:“这是什么?”银汉平静地说:“一个客户要求给一种新药的功能和作用做个评价。”彩娟得意地说:“我想着就是给谁分析一个治疗方案,看这个药好用不。”“没错。问题出在药物的配伍问题和加减剂量上面。”银汉简单收拾桌子上的资料和物品,又出去到院子外面空地石块上把晒的南瓜子端回来。

    彩娟嚷道:“你干什么去了?拿外面干什么,人家偷走了。那天刮大风,就把盘子掀翻了,瓜子都浪费了。以后别往外拿,晒院子里就行了呗。”银汉说:“院子里的阳光都让刘进权家的楼挡完了,没法晒。”彩娟说:“那怎么没法晒,晾晾就行呗。我这两天光上火,你来给我摸摸脉。”银汉也不看她:“你心火炽盛,口舌生疮,心烦失眠,要清心泻火。”彩娟问:“你怎么知道?”“你的病不厉害。你才占一样,我占两样。心血淤阻、痰火扰心。”彩娟问:“你怎么不得劲?”银汉说:“跟着师傅睡,不学也得会。你判断一下这是什么病:心悸心痛,两胁及肩膀也痛,时发时止。再严重就面唇指甲青紫,四肢逆冷自汗出。”彩娟说:“还是你的重。”“跟你在一起只会比你的重。另一样是痰火扰心,会神智错乱,打人骂人。”彩娟偷偷观察,银汉既不像开玩笑,也没有责备的样子。

    银汉关上大门进屋去,不再理会她。彩娟又欺身过来说:“吃了饭,咱晚上上街转转去不?”银汉说:“也行。我正好没凉鞋,这天太热,脚捂得难受,买一双去。”“这时候还买什么凉鞋,早过季了。”“过季的不便宜嘛。”彩娟说:“晓风给你的凉鞋呢?他不是说不要了,给你了嘛。”“他的凉鞋没刷,怕过敏,才让他拿来我穿。我给他刷好,他就穿走了。”“你那一双鞋呢?我给你买的。”“哪一双?你哪年哪月给我买过凉鞋?”彩娟得意地指着自己的棕色凉鞋说:“跟这双鞋一块买的,你怎么不穿?”银汉说:“跟这个一块买的,那是白球鞋。”彩娟理直气壮地说:“就是白球鞋啊,你怎么不穿!”

    银汉转身进厨房做晚饭,彩娟得意地上网闲看。饭做好,银汉端碗,说:“怎么看不见活?懒成这样子。”彩娟说:“你端来就行了呗,还用得着我干。”银汉很愤怒,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饭间,彩娟很乖,一声都没出。吃了饭,彩娟看见电脑桌旁边放的镇尺,拿在手里爱不释手。“想要什么全拿走。想跟我过,我欢迎;不想跟我过,马上签字放行,一句不说你。如果没事,别瞎搅和刺激我。尤其是你错的时候更别找我的麻烦。”彩娟红了脸,说着看老太太,走了。

    彩娟过了三天又去看银汉在干什么,只见院门大开。轻轻地推着自行车探头探脑地进来,见银汉在电脑前忙着什么,桌上一只骨瘦如柴的小巴塞特迷你狗在银汉那条旧牛仔裤上坐着正输液,两条前腿不时发抖。彩娟叉上自行车就进来问:“小狗怎么了?”银汉说:“胃出血。”“这么小的狗,怎么得这病?”“踢的。”彩娟说:“你用旧布给狗当垫子就行了呗,这个裤子还能穿。”“旧布都在你家。”彩娟转转眼珠问:“你怎么不关大门?”“大热天墙潮,通风。”彩娟不快:“这得敞到什么时候?”“我在家就不用关。”彩娟勃然说:“晚上也不关吗?来了小偷怎么办?”银汉反问:“小偷来了偷什么!”

    彩娟不语,上网闲看。银汉上厨房停火,然后给小狗拔了针,把它放在铺了旧袄的纸盒子里。擦了桌子,又上厨房把饭菜盛出来,喊彩娟端饭。彩娟不得已站起来,没好气说:“我没洗脸呢。”把盆子端到屋里洗。银汉说:“在厨房里洗就得了,端过来就不知道放回去,给别人找麻烦。”“你放回去就行了呗,这还用说。”彩娟洗完脸又问,“毛巾呢?”“不知道!”彩娟马上主动去厨房拿筷子,又问:“拿勺子不?”“一切该干的事都得问要不要干,动嘴真容易。”

    吃饭时,彩娟看着脸一句一句地说:“蒋波家的松狮长得不错,就是太大,不好玩。丁瑞平有一个松鼠犬你见吗?门外爱美服装店老板家。那是丁瑞平他二儿,看多娇不,就跟亲生的一样。他大儿是傻民。你跟它玩过吗?”银汉说:“你说的是人还是狗?”彩娟说:“当然是小狗了,傻民有什么好玩。”“玩什么,回头狗丢了,再怀疑我。”彩娟直着脖子说:“他丢了就是该丢,谁也不会怀疑你。”“行了,人家的事,别说了。”

    彩娟说:“素英家里有个巴吉度狗。你知道为什么巴吉度狗受欢迎不?我昨天上网查了才知道的。巴吉度那个可怜样,让人一看见它就想哄哄。”“有道理。”银汉敷衍一句。“我那天在街上看见谁牵了一条哈多利博美狗,多好看不。”彩娟兴奋起来说着,用手在自己头脸上比划着,“毛茸茸的,这么长的毛。有白的,还有奶油色的。”银汉笑了。彩娟恢复了自信:“那天还看见一个小狗,穿个花裙子。冬天给小狗穿棉袄,打扮得跟个公主一样;对爹娘就不舍得。”彩娟向来看不得别人肥马轻裘。银汉说:“这种现象只能说明小狗穿着衣服,不能证明主人家爹娘什么待遇。”“丁瑞平挣那么多钱,也没再生一个,就傻民自己。哎,傻民每天干什么活你知道不?钉扣子。成天就干这活,没换过。他家有个钉扣子的机器,上面一个橛,下面一个橛。贴边上打了眼,上面安个帽,下面安个底。把衣服眼往橛上一挂,脚一踩,咯噔一下好了。”

    吃完饭,彩娟赶紧表现,自觉把碗筷收到厨房。过一会彩娟从厨房出来接着上网闲看,问银汉:“我去买药,你捎点不?”“不捎。”“有清凉油吗,有风油精吗?给你捎一瓶吧。你是要清凉油还是要风油精?”“清凉油。”“你清凉油抹得太多,疙瘩上抹一点就够。昨天还有半盒清凉油呢,都抹完了?”银汉说:“哪里有半盒?昨天摞煤球,咬得浑身是包,那一点不够用。”彩娟说:“穿厚点,准咬不透。”“干完活一身汗,热,脱了。”“你不会再穿上吗!干完再脱。外面蚊子那么多,你傻吗。”银汉说:“你去吧、去吧,不用给我捎。”彩娟急了,说:“我给你捎点怕什么!哎,我跟你说话呢。”银汉说:“走吧。”

    彩娟只好关微机走了。银汉也不睡午觉,抓紧时间用微机。马不停蹄干,不知不觉天暗下来。忽然觉得头昏眼花,看表,竟然干了几个小时。

    银汉做晚饭,却见中午的碗筷都在水池子里没刷,一条鼻涕虫爬在碗上,正在留一条发亮的痕迹。好恶心,找根树枝折断当夹子,把鼻涕虫扔下水道里去。

    晚饭后银汉又接着工作。忽然间感到头晕眼黑,连忙关机休息。看表,已经夜里十一点半。疲惫不堪,又低血糖,吃了块点心才睡下。朦胧中窗外“叽”一声叫,银汉拿了手电筒出去看。厕所外面的墙角里,一个火红的狐狸正在咬一只刺猬,那狐狸两眼绿光,浑身的毛光亮异常。银汉没动,狐狸扔掉刺猬跑了。

    彩娟怕失宠银汉归别人,得占住去。大门虚掩着,却没任何动静。屋里没人,彩娟赶紧打量。跟平时不同的地方是桌上纤维素胶水瓶上歪戴着的瓶盖那么可爱;干净盘子里有一小团湿润的草药末,还有一个穿着细绳的塑料瓶盖。墙角盒子里卧着一个伸着一只脚的刺猬,旁边点心托盒里放着几片猪腰子中间的管腔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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