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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苏梅先出了电梯,我就在身后跟着她,路过的时候公司里的员工不停与她打招呼,“苏总早”、“苏总好”,她也微笑着一一回应;七拐八拐,来到一间玻璃房门口,门上挂着一块牌子“总经理办公室”;苏梅从手提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突然转过脸,瞪着眼睛问:“还跟着我干嘛?”
“…………”,我一阵无语,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啊,还不是因为预支工资的细节问题还没敲定,才厚着脸皮跟过来;“我想问问预支的钱怎么给我呀?什么时候能到?”
“你等一会,今天之内给你”,说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留我一个人在过道上呆呆立着。
形势比人强,我也发作不得,只得悻悻离开,走向电梯,准备回到二十二楼;下面有间小屋子,是给司机做休息室的,现在那就是我目的地;到了地方,用昨天人事给我的钥匙打开门,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迅速来到窗户边推开窗子;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嘶”,感受着烟雾顺着气管下沉,抵达肺部;心情也随着尼古丁的作用渐渐平静。
“去他妈的面子,里子都没了还要什么面子”;我心里狠狠的对自己说;有了这笔钱,可解我燃眉之急,好歹可以还上一些钱;至于剩下的,慢慢还吧,只要我还活着,就有机会。
就这样,一边靠着窗吸烟,一边在心里不断盘算怎么还钱最好;不知不觉,烟灰缸里已经多了几个烟头。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孤勇者》的来电铃音响起,我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归属地是深圳;手指滑过,接听电话:“来我办公室一趟”;电话里传来的是苏梅的声音。
“知道了,马上过来”,我回道;我想这是要叫我去谈预支工资的事了吧,赶紧跑向电梯,一看,电梯都还在负一楼,“算了,爬楼梯”,我很急迫,一分钟都不想耽误,只想赶紧将这笔钱确定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几下来到苏梅办公室外;“当~~当~~”,我敲了门。
“请进”。
推开门,进入办公室,顺手轻轻的将门带上;对面的办公桌后,苏梅正靠在椅子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苏总……”,钱真是个好东西,我现在称呼苏梅为“苏总”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我边走过去边开口,将办公桌旁边的凳子搬过来,坐到苏梅正面。
“我已经给财务和人事打过招呼了,我以个人名义先借给你,你的工资以后每月会由财物直接划扣给我;如果没意见,现在给我卡号,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没意见,感谢你的帮助”,我的一颗心落地,这等待快一上午,终于有了准信;我看见办公桌上的白纸和笔,拿过来,将卡号写上去。
才写了几位数字,就听见苏梅的声音:“你是准备写出来,让我再一个字一个字的输进去给你转账?”,我茫然地抬头,难道不这样吗?
苏梅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只见她把手机递过来,“扫我微信,加好友,把你卡号发过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咋忘了呢;掏出手机,扫了苏梅的二维码,跳出来的页面显示昵称“meimei”;和她以前用的qq一样,都是这个名字;点击添加好友,在备注里将其改为“苏总”。
“扫了,你通过一下。”
“过了”
我找到刚刚添加的“苏总”,将卡号和开户行信息编辑好,发送过去,“已经发了”。
“收到了,一会我给你转过去”;苏梅低着头,在手机上比比划划。
“谢谢了”,我一时感慨,心里由衷的感谢苏梅,没想到这事竟然真成了,有了这笔钱,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至于给苏梅干三年司机,我先前存在的的那点抵触,也随之变得很淡很淡。
人在深陷泥潭之时,看见一颗救命的稻草,总是会不顾一切的抓住它;我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至于过去的痛苦、现在的脸面,在钱面前,都变得如鸿毛一样轻盈;我现在唯一考虑的只是挣钱,还债。
“嗯,你去吧”,苏梅淡淡的说着,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我先下去了”
“下午6点记得在停车场等我下班”
“好的,苏总”。
才出门,就听见手机短信提示音,拿出一看,三十万已经到账;比我之前算的二十八万八多了一万二;我连忙给苏梅发微信“你多转了一万二”,还没等我手机熄屏,对面就回了过来“取个整数,你得多干一个半月”;我一阵无语,就这几分钟,我又搭进去一个半月;她也没想过征求我意见,就这么直接转了……,但我明白这是她的好意,司机好找,愿意提前预支三年工资的老板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好的,谢谢老板”,我回复道。
回到休息的小屋,我赶紧拿出电话,在通讯录里一阵翻找;我迅速确定几个需要还钱的朋友、同事,一一打电话告知他们;我不敢让这么大笔钱在我银行卡里呆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账户会被冻结,必须尽快将钱还掉。
时间就在反复拨打电话、转账中过去,随着卡里余额不断缩减直至见底,现阶段的还钱任务告一段落;看着最后一条银行通知短信,我只能点支烟苦笑,三十万只剩两千块了;
仅存的这点钱就是我往后一月的生活费,得坚持到下个月发出勤补助;心里一阵唏嘘,怀念起负债前的日子,不为生计发愁,平平淡淡的生活;人呐,果然是要失去以后才懂得珍稀,以前以为平凡就是失败,现在方知平凡其实是最大的幸福。
感慨良多,还得回归这扯淡的现实;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公司食堂开饭的点,只能下楼去找找有什么吃的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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