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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旁边拖过一张空凳子坐下；掏出烟，给他递过去一支；
他见我动作，连忙摆手道：“我不会抽烟，谢谢”；
“噢”，我叼着烟的嘴含糊地回了声；将烟点着，浓郁的烟雾顺着呼吸道进入肺部，让因劳作有些疲惫的我精神为之一振；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他，仔细打量起来；
他年纪不大，凭刚才站着时的印象判断身高就在一米六几，短发，圆圆的脸庞上散发着红光，透过黝黑的皮肤，给人一种黑里透红的感觉；再配合上圆滚滚的胖身躯，竟有一些可爱……
接着问他：“兄弟，怎么称呼你？”
“我叫牛毅，牛羊的牛，毅力的毅”，他回答；
“你多大了？”
“今年满二十”；
我有些感慨，二十岁，多好的年纪；同龄人们也许此刻正在酒吧里彻夜狂欢、在教室里孜孜苦读、在游戏中疯狂拼杀，可他却要来我这么一个没有前途、没有未来的地摊打工；人与人的命运，为何如此不同……
感慨中，声音也不由变得柔和起来，吸了口烟后轻轻问道：“刚才你说你心脏不好，我想确定一下，不会影响工作吧？毕竟我们这是要干活的……我这小本生意，承担不起意外……”；
“不会不会，我这个病是先天的，平常没有问题，就是熬夜以后会很难受，心慌乏力……”；
在他说话时，我盯着他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可惜，我并没有看见有慌张和闪躲，他的眼神很干净，也很平静……
“噢，这样啊，那就行，我相信你；工资待遇这些你看了吗？能接受吧”；
“我看了，可以的，只是确定一点就能下班吗？”，他点点头，表示对工资待遇没有异议，只是对工作时间还需要确认一下；
“因为我们做的是麻辣烫，不像他们又是烧烤又是炒饭，还能吸引一些吃宵夜的顾客”，我指了指旁边的摊位，继续说道：“所以一般我们十二点就开始收摊了，这点你不需要担心”。
“还有个问题，要押工资吗？”
我听完一愣，有些不明白他说的意思，只得询问道：“你说的押工资是什么意思？”
他听到我的问题也有些吃惊，想必是因为我连押工资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
“就是说干满第一个月以后工资押着不发，到第二个月干满之后，才发第一个月的工资，以此类推下去……”，他解释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这些万恶的资本家，为了压榨员工、降低人员流动性，连押工资这种招子都想的出来……从小接受社会主义教育的我，可从来没想过拖欠员工工资，当即对他表示：“不押，不搞那些，当月到期当月付”。
“那就行，你看我行吗？”
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担心他的病；万一哪天他在我这出了些意外，他家里找上门来，我该怎么办？至于其它方面，我倒觉得他挺合适的，长的胖的人天生适合做餐饮，有亲和力，还容易引起顾客对菜品味道的遐想……
只是世事无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犹豫间，梁曼云在收拾完一桌顾客留下的狼藉后，来到我们俩跟前；
她看了看牛毅，然后疑惑地问我：“这是你朋友？”
“不是，他是来应聘的……”；
“噢，那好啊，谈的怎么样了”，梁曼云有些高兴地说道，可能她也没想到就这么个破生意，竟然能这么快招到人吧……
我想了想，觉得当面说不合适，轻轻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推车另一边，才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其它都还好，就是他有心脏病……”；
梁曼云听完，才明白我将她拉过来的意思；“这样啊……那是不行，万一哪天在我们这发病了，那可怎么办……”；
“嗯，我也是担心这个……”；
“那行吧，你自己斟酌着给他说，不行就继续招吧”；
“嗯”，我点了点头，带着她回到牛毅这边，脑中思考着该怎么跟他说，才尽可能地不会伤到他。
就在我沉吟之时，牛毅却先一步开口道：“老板、老板娘，你们还是在担心我的病吗？”
“呃……”，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敏感，打了我个措手不及……刚欲开口，身边梁曼云的声音却已经响起：“我们是有些担心你的病情……我们这活可不算轻松哦……”；
“老板娘，我这病真没问题；医生说了，只要不熬夜、不喝酒，我这病好好养就行了，体力活我之前干着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他那么执着于在我这里工作呢？我不认为我这里开的工资很高，更不会认为我这会有什么发展，到底是什么原因？
“小牛，我感觉你很想留在我这里的样子？方便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在我问完之后，牛毅没有考虑、没有犹豫，马上就回答道：“我和我妹妹租房住在这边……在你这做工，工资比我在网吧高，离家又近……而且白天有时间，我还能再去打一份工……当然，肯定不会影响我晚上的工作……”；
原来如此……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他妈不就是我的翻板吗？
梁曼云听到这，也轻轻笑了起来，嘴角上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显然，她也将牛毅和我的情况联系到一起了；接着，她转过头去，对着牛毅，说出口的话却让我有些吃惊；
“好了，不管了，你就在这做吧，明天上班，可以吧？”
牛毅一听她说这话，立即喜笑颜开地对她表示感谢……
而我则在夜风中凌乱，刚才不还说的好好的，怕他生病引起意外、造成麻烦吗？怎么这才没几句话就同意了呢？
可她毕竟是这生意的合伙人，我也不好当场?u她面子，只能拉了拉她的手，用疑惑地眼神看着她，像是在询问她为何如此；
她只挑眉白了我一眼，然后贴到我耳朵边，话语中带着她唇齿间的余香，“他一直叫我老板娘啊，我不好意思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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