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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里穿梭一阵，高楼大厦逐渐稀疏隐去，低矮的自建房慢慢将视野填充。
在通过收费站之后，我们行驶在包茂高速之上，两边的景象也不断变化，时而是城镇，时而是田园。
听着导航中传来请继续沿着道路行驶一百多公里的提示音，脑子里在规划着怎么能够让这段旅程轻松一些；毕竟我才干司机这行没多久啊，还没跑过长途；这次回贵阳之旅，对我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看了看副驾驶座上一脸轻松，跟着音乐轻哼的她，苦逼兮兮的说道：“曼云，要不我们今天到桂林过夜吧，明天再进贵州”；
“可以啊，我昨天不说了吗，方向盘在你手上，你要怎样便怎样”，她一脸笑意，好像因为即将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让她心情分外愉快。
“那好，今天晚上我们夜游桂林”；
她眨巴眨巴眼睛，用一种带有深深怀疑的眼光，在我脸上瞟来瞟去：“你还能夜游？刚才在家里不一直哼唧着，说腰要断了吗？如果有这精力，也别夜游了，直接开房吧……”。
一阵心虚，果然没有犁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啊……
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赶紧找个其它话题转移一下：“这些到了再说，你回贵阳以后准备去哪？”
“回家啊，这还用问？”
“回你爸妈那吗？”
在我问完之后，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不禁扭头向她看去，只见她面上流露出一种哀伤的情绪。我这才意识到，可能说错话了。
“对不起……是不是我提到让你不开心的事了………”。
她这才用一种落寞的语气，轻轻说道：“我没有爸妈……我爸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是跟着我奶奶在我姑姑家长大的……”；
原来这样啊……又是一个因父母离婚而不幸的孩子……
我将右手穿过她的后颈，用力一拉，让她整个人越过座椅之间的空隙，倾倒在我肩上。
“对不起”，看着她因我问话而起的失落模样，我喃喃说道。
“没事，其实就算你今天不问，我也会给你说的……”；
轻抚她的秀发，点了点头，“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问”。
她靠在我肩上，片刻之后，才又开口，娓娓道来：“想知道我来夜场上班的原因吗？”
我继续点头，当然想知道，可这种话题，她不说，我又怎么好问起；
“我九岁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我爸是一个烂赌鬼，将家里所有东西都输光以后，我妈和他离婚，然后负气走了，现在也没有音讯……”；
“在我妈走后没两年，我爸也出车祸死了……”，这时的我，能感觉到肩头上的她，有一些微微颤抖，但我没有打断，让她继续说着。
“只有奶奶要我……可老房子也被我爸卖掉还债，奶奶只能带我住在姑姑家里；姑姑对奶奶和我都很好，姑爹却有很大的意见，觉得养老的就算了，还要养我这么一个小的……我小时候，经常看见她们两为了这事吵架，姑姑每次吵完以后，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流泪”；
她说着，声音也不再平静，有了些许抽泣……
“奶奶她都知道……可奶奶也没有其它办法，她就这么一双儿女，儿子已经不在了，还留下一个幼小的我，为了把我养大，也只有依靠这个女儿了……奶奶经常在夜里一个人静静的哭，她也不想拖累姑姑，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就这么过了十年，直到我考起大学，才从姑姑家出来；毕业后，我到处找工作，做过销售、干过前台，还和别人合伙开过店；可我的收入，还是太少了……少到支撑不起我想给奶奶买套房颐养天年的梦想……”；
“后来，我的一个同学无意中提起她在深圳夜场陪酒，一个月可以赚好几万，我当时就心动了，想着我也出来做几年，然后就可以拿着钱回来给奶奶买套房，再找个正经工作，结婚生子……”；
“我刚到夜场的时候，长的不算好看，又不会打扮，经常上不了台；我就去贷款，去整容，整成现在这模样，才终于慢慢开始有了起色……”；
“去年，我就给奶奶在贵阳买了房，我却不想回来……我还想再挣点，为我的后半生多挣一些积蓄……夜场里挣钱太快、太轻松了，一个月几万几万的拿；我这还是不出台的，她们那些出台的，一个月十几万都有；只是钱来的太容易，就让人堕落，我本来想买了房就抽身，可我现在却还想再挣一点……”；
“你觉得我是个好女人吗？”，最后，她以这一个问题结尾，让我一时陷入两难。
说她是好女人吗？从传统意义上来说，肯定不是。虽然初衷可以理解，但既然已经实现目标，何苦还为了多挣一些钱，继续留在那摊污水之中；你说她是坏女人吗？我也持一点不同意见，又没有出台，只是每天周旋在男人之间，把酒言欢，与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女人又不一样，更类似于古代的艺妓，卖艺不卖身。
可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即不能昧着传统观念说她好，又不愿伤着她，沉吟半天，才缓慢而坚定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来评判。但对于我来说，你是一个好女人，因为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在我生命里；因为有了你的帮助，才为我负债翻身创造了可能，如果没有你，我就开不了那个地摊，也不会得到刘海洋的投资；所以，我可以真心实意的说，在我心中，你不是一个坏女人。”
在我说完之后很久，她才抬起泛着水光的眼睛，眼眸有些迷离，嗓音低低软软的问“那你会接受我这么主动的以身相许吗？”
用力点了点头，下巴都磕着她的脑袋，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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