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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姬姐姐。”
梁美人与沈贵姬不期而遇，同时从御花园两侧小道上出来。
“起来吧。”
沈贵姬瞄一眼半蹲的梁美人，客气说道。
梁美人轻轻一幅，站起身来：“贵姬姐姐到哪里去了？都没看到贵姬姐姐。”
“有个小宫女冒冒失失搬着花，撞到我了，回宫换了一身衣裳。”
梁美人上下打量沈贵姬一番，果然与早上出未央宫时穿得不是同一件，这件，更艳丽些，身处花丛中，也毫不逊色。
她微微一笑，小宫女怕只是一个幌子，想来是知道圣上要来，所以才去换的吧？
沈贵姬也不与她多言，先行往御花园中央走，来到肖婕妤身边。
“圣上还没来吗？”沈贵姬挑了肖婕妤身边的石凳坐下，悄声问道。
肖婕妤眉一挑：“你急什么？有皇后娘娘在，她比咱们着急。我刚看见皇后娘娘身边的念云匆匆走了，大概是去勤政殿了吧。”
沈贵姬默然，脑海里浮现出高维的身影，一闪而过。
侧边走出一对儿小宫女，每人手里捧着一盆开得正艳的牡丹，从两人面前经过，送到皇后面前。
“给皇后娘娘请安，这是花房新培育的牡丹，请娘娘过目。”
“放下吧。”
皇后笑意盈盈，伸手抚摸牡丹花瓣。
看此情形，散落在御花园各处的妃嫔都聚拢过来，围绕在皇后身边。
“这花可真好看。”宛贵嫔一脸艳羡，这是花中之王牡丹，只有皇后宫中才有资格摆放。
皇后听闻此话，笑意更浓。
“这牡丹是花房特意为娘娘培育的，不仅有大红、玫红、甚至还有绿色，很是少见，看来，花房是用心的了。”珍妃站在皇后身侧，边说边越过皇后，闻了闻牡丹。
皇后偏头对着她笑道：“其实，这是前不久圣上下令的。说是要放到本宫和母后宫中，供人观赏。珍妃要是喜欢，让人搬一盆去？”
珍妃身子一顿，收回上半身，淡淡一笑：“娘娘说笑了。臣妾只是觉得绿牡丹少见。这花还得是放在娘娘宫中，圣上才能日日观赏。”
“珍妃说得什么话，花罢了，放哪里不是放，要是有姐妹喜欢，只管开口便是，本宫不是小气之人。”
皇后走上前几步，低头一一欣赏。
身后众人均是沉默不言。
皇后话虽如此，可没有一个人真敢开口要的，就连宛贵嫔也悄咪咪后退了一步。
她方才还说花好看，现下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珍妃听见皇后此话，也不恼：“娘娘大气，只是牡丹，不是人人都能消受的。臣妾听闻一句话：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这不是正说得皇后娘娘吗？臣妾是万万不能与娘娘相比的。”
珍妃对着皇后低下头，让人瞧不清神色。
皇后注视着她，忽而莞尔一笑：“你啊，咱们都是王府就相识相知的。还这么客气。”
珍妃抬起头，缓缓一笑。
有珍妃打头，很快就恢复了方才热闹景象。
沈贵姬与肖婕妤对视一眼，往边上走了走。
正巧，王贵人也在。
她无法，只能上前见礼。
“起来吧。”肖婕妤与沈贵姬不是会为难人的人，见她一副不敢言的样子，随意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宛贵嫔领着梁美人沿着青石小道而来。
“宛贵嫔安。”
肖婕妤面色难堪，显然是想起了前几日宛贵嫔的刁难，又碍于她的身份，只能低头行礼。
宛贵嫔轻蔑一笑，施施然坐到了几人中间。
她眼神慢慢扫视几人，沈贵姬、肖婕妤、王贵人、梁美人。
哟，王美人几日不见，光鲜亮丽的不少。
宛贵嫔眼角轻挑：“梁美人，可别忘了给王贵人行礼。她现在是贵人，你是美人。理应尊卑分明。”
梁美人身形一顿，维持着半蹲的状态，过了好一会儿，转向王贵人：“王贵人安。”
王贵人恍然伸手想扶一把，探到一半，又迟疑着硬生生收回了，直愣愣看着梁美人行完礼。
宛贵嫔半倚着身子，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早些时日，圣上对梁美人青睐有加，我还以为，梁美人位份会动一动呢，不说嫔位，妃位的。一宫主位也是有的呀。”
她轻笑一声：“没想到，王美人后来居上。恭喜王美人了。”
“多谢贵嫔娘娘。”
王美人诚惶诚恐，眼睛不敢看梁美人。
宛贵嫔口中说着恭喜，身子一动不动，像是在看一出戏。
沈贵姬与肖婕妤在两侧充当着两个木桩子，倒是梁美人，站直身子，脸上浮起笑：“嫔妾恭喜王美人。”
“多谢....多谢妹妹。”王贵人没想到梁美人会落落大方道谢，倒也适时转变了称呼，只是这称呼落在梁美人耳中，刺耳了些。
她默了默，淡淡一笑，退回原位。
宛贵嫔心情甚好，之前，她的恩宠被梁美人分了一半，心中气愤不已，今日看着梁美人对着王贵人屈膝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梁美人与她没有过节，但是，敢分她的恩宠，她有的是法子让她不痛快。
“你们都坐吧。”
宛贵嫔轻飘飘一句话，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王贵人，这边坐。”
她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王贵人小心翼翼上前，屁股沾了凳子半边。
“皇后娘娘让我们赏花，梁美人，你觉得什么花最好看呀？”宛贵嫔手支撑着下巴，突然问道。
梁美人眼底有些疑惑，但还是认认真真说道：“嫔妾只觉什么花都好看，牡丹高贵、君子兰典雅、樱花烂漫。可谓是花开繁似海。”
“呵呵。梁美人不愧是才女。”宛贵嫔捂嘴笑起来，眉眼弯弯。
她微微倾斜，靠向王贵人：“王贵人，梁美人刚刚说得那句诗，你听过吗？”
“嫔妾不曾。”王贵人言语晦涩。
“那你可得好好跟梁美人学学，咱们圣上呀还是喜欢有才情的女子一些。榆木疙瘩，他喜欢不长久的。不过呢，再有才情，也得圣上知道才行。”
“嫔妾知道。”
宛贵嫔一句话，说了两个人。
王贵人默默垂下头，对面梁美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笑变得干巴巴的，桌子底下，手指捏着锦帕，指尖泛白，可想，有多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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