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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懒洋洋靠在床头，拇指并食指揉捏眉间，听见响动，皱眉睁开眼，目光落在一脸兴奋的念云身上：“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娘娘，云贵人小产了，今日一早，珍妃娘娘身边的朱颜亲自递了消息来。奴婢细细打听了，是昨儿前半夜的消息，千真万确。”念云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她极力克制内心的激动，压着声音，害怕惊扰到皇后。
“真的？”皇后眉一扬，背脊挺起几分，连日来的等待终究没有错付，她呵呵笑道：“很好很好！本宫果然没选错人。冉月仪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心狠之人。”
皇后语气了然道：“本宫等待多日，终究是成了！算算日子，云贵人腹中孩子再过几天就要满三月，那时，这个孩子就是本宫心腹大患，还好，还好，冉月仪可算动手了。”
“可是娘娘，奴婢问了朱颜，她含糊着没说云贵人到底是怎么没的孩子，咱们要问问冉月仪吗？”念云想起朱颜吞吞吐吐的样子，犹豫几分道。
“问什么？多此一举！”皇后皱眉，推开甜腻的血燕：“一旦问了，被有心之人察觉，就会认为本宫对冉月仪，对云贵人小产有所怀疑，那本宫接下去是查，还是不查？既然云贵人这个当事人都没有这要求，本宫何必多此一举？糊涂人过糊涂日子，一把糊涂账罢了。”
“再者，朱颜含糊，那就更能说明，冉月仪做事滴水不漏，没惹人怀疑。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皇后莞尔一笑，对此事甚是满意。
“扶本宫起来吧，今日各宫妃嫔请安，本宫又得听一耳朵闲话了。”
“是。”皇后虽然这么说，但念云知道皇后是心口不一，单看此刻她面色笑意盈盈便知一二。
“殿外有人来了吗？”皇后透过凌窗格子，依稀瞧见两个人影。
念云定睛一瞧：“是冉月仪，娘娘，冉月仪来给您请安了。清雨正领着她往中殿走呢。”
“来得可真够早的，想必云贵人一事，她也没睡好吧。况且昨夜还是她侍寝，难为她了。”皇后捏了一颗时常备在一旁的酸杏干，压压胃里泛起的酸水，同样让自己忽略冉清瑶侍寝的事儿道：“请冉月仪进来吧。”
冉清瑶正跟着清雨步入内殿，一晃眼，念云笑眯眯挡在了她们前头，念云略过清雨，朝冉清瑶伸手道：“冉月仪，皇后娘娘有请。”
冉清瑶垂眸一想，转脸笑笑，跟着念云走了。
寝殿内，皇后换上了宫装，念冬一双巧手半挽起满头青丝，灵巧般转了一圈，固定到颅顶，今日皇后梳得是飞天髻，念冬取了凤凰含珠发簪，斜插进皇后秀发里，又在脑后别了一朵珍珠流苏宫花，一并取了珍珠耳坠，两颗圆润晶莹的南洋珍珠被小心捏起，挂在皇后耳漫下方。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冉清瑶对着皇后深深屈膝行礼。
“念云，快扶冉月仪起来。赐坐。”皇后笑颜如花，透过铜镜与冉清瑶对视一眼：“你来得倒是早，有心了。你怕是请安的嫔妃中来得最早的吧？本宫还记得，当初各宫姐妹来请安，向来珍妃是来得最早的。”
冉清瑶冲念云轻轻颔首，只坐了半边圆凳，团扇放置在膝上，她笑笑道：“珍妃娘娘昨日处理云贵人的事儿，怕是今早耽搁了，嫔妾不过是来早了一回，当不得娘娘讲的。”
“其实请不请安的，自在人心。”皇后意有所指，慢悠悠道：“本宫今早听闻云贵人的事儿，甚是感到惋惜，你说，云贵人是不是福薄了些？”
冉清瑶掀起眼皮，定定看向皇后，随后垂眸苦涩道：“云贵人福薄不福薄嫔妾不知，嫔妾只知道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才是真。”
有了云贵人一事，冉清瑶算是被拿捏在自己手里了，自己先前对她的承诺，也该实现一二，否则还怎么让她为自己卖力？皇后心中盘算一番，认为给冉清瑶升了位分也不过是从三品的位置，不足为患。
但若一点甜头都不给，只怕适得其反，思及此，皇后坦然笑之：“本宫答应的事儿，本宫会做到。你且安心。”
“多谢皇后娘娘。”冉清瑶淡淡蹲下身子，眼底是皇后瞧不见的嘲讽。
“起来吧，你先去中殿，本宫等等便到。”皇后似笑非笑，淡淡打发了冉清瑶。
“嫔妾先行告退。”冉清瑶搭着乐心手，慢慢后退至屋外，乐心始终低着头，直到二人到了中殿，方才松一口气道：“小主，皇后娘娘会请圣上给您升位分吗？”
“皇后娘娘既然如此说，那我便等，等了那么久了，还有什么等不得的。”冉清瑶端起方桌上晾凉的茶，抿上一口，是毛尖茉莉，茉莉独有芬芳回荡在唇齿间，沁人心脾。
冉清瑶虽这样说，但眼底积压的冷意还是暴露了心底的怒意。
皇后对她，就像施舍，她太讨厌这种感觉了，让她不禁想起后司姑姑嫌弃万分的眼神，那是一种上位者对底层人的蔑视，更是后宫中存在许久的地位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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