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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莹昭仪拿手遮了遮眼帘，戏谑道：“这不是贵嫔娘娘吗？怎么会踏进永宁宫这等腌?之地？还是说，真如宫中流言疯传，娘娘您的脸，叫肖贵姬给毁了？哎呦，那娘娘，您可找错地方了，肖贵姬在偏殿，不在我永宁宫正殿。”
莹昭仪嗤笑一声，慢慢收起眼底的恨意与漫不经心，歪正了身子，算是对冉清瑶存有三分敬意，她换上一副嬉笑面孔，语调中带了溢满而出的幸灾乐祸道：“贵嫔娘娘，脸毁了不要紧，不过是一辈子呆在昭阳宫不出来了而已，嫔妾一定会时时去看望娘娘的。娘娘一定要放宽心。”
大白天的，莹昭仪冷笑着仰头饮下一杯冷酒，她周身一股刺鼻酒味，乐心皱皱鼻子，亦步亦趋跟在提脚进殿的冉清瑶身后。
冉清瑶步调极慢，裙边微动，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波光粼粼间，冉清瑶像是脚踩云端，不自觉让人心提了起来，她唇角有意无意勾起一抹冷笑，仿若荆棘开花，危险而美丽。
冉清瑶踱步到莹昭仪面前，眼尾轻挑，指尖勾起莹昭仪面前酒杯，放到鼻尖闻了闻，还好不是烈酒。
莹昭仪蹙眉看着冉清瑶一系列举动，有些不自在，明明是永宁宫，但莹昭仪一时之间竟觉得冉清瑶自处的比她悠哉，可莹昭仪却不敢轻举妄动，死死盯住冉清瑶接下去的动作。
冉清瑶微微欠身，拿过莹昭仪面前酒壶，自顾自给手中酒杯斟满一杯清酒，随即神态自若绕过半个桌子，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举杯的玉腕上挂着一只上等翠玉镯子，深深刺痛了对面人眼睛，冉清瑶缓缓挽起袖子，在莹昭仪惊愕的目光中，扬手一挥，利落将一杯酒泼在了莹昭仪脸上。
电光火石间，扬起的酒杯被冉清瑶用尽力气淬在了地上，她快速欺身上前，不顾莹昭仪满面酒水，趁着莹昭仪没有回神之际，一面狠狠掐住莹昭仪脖子，一面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刹时，一张光洁如玉的脸暴露在莹昭仪面前，莹昭仪一脸震惊，被发丝糊住的双眼迸射出一股骇然。
冉清瑶没由来的发出一阵笑声，笑着笑着，凑近莹昭仪耳边低声说道：“怎么？本宫的脸没毁，你看上去很震惊？还是觉得自己找人偷偷出宫买的辣寥草不管用？呵呵，那本宫告诉你，还是挺管用的，只不过，没用在本宫脸上，你失望了吗？”
冉清瑶眼神中多了一丝狠戾，似乎是站着说话太累，她下一瞬甩开钳制住莹昭仪的手，揉着手腕，直起腰道：“哦，对了，那个给你买药的小太监，本宫已经让人打死了，尸首一会儿给你送来，莹昭仪，不用谢谢本宫。”
莹昭仪被松开之际，跌落到地上，她仿佛重新进入水中的鱼儿，拼命呼吸，喉间涌入新鲜空气的同时，发出“嗬嗬嗬”的难听抽气声，莹昭仪用尽全身力气拂开遮住视线的湿发，哑着喉咙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脸没事？你不是已经用了那胭脂吗？为什么会没事？”
声嘶力竭的质问声回荡在殿内，莹昭仪红着一双眼，忽然滴下泪来：“明明我做了，为什么你还可以好好的，为什么？是老天爷也在眷顾你吗？那我呢？”
冉清瑶垂眸，淡淡坐在了乐心搬来的椅子上，她低头去看狼狈不堪的莹昭仪：“你做得一切，本宫早就知道了。或许从你身边宫女向小太监拿药那时候就知道了，只不过那时本宫并不清楚你想要干什么，所以，凡是永宁宫出来的东西，本宫一概不会用。”
“但，你苦心布置那么久，本宫不会让你失望的。”冉清瑶小指头勾着面纱，莞尔道：“莹昭仪，最近三天，关于本宫的消息，你一定听得很开心吧？”
“什么意思？”莹昭仪睁大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眼神落在冉清瑶干净的绣花鞋面上，再对比此刻的自己，她露出四分凄苦之笑。
冉清瑶叹气一声：“你还不说？那就显得没意思了。”
“我听不懂你的话，要说就说，不说，滚出我的永宁宫！”莹昭仪到底是昭仪位份，就算此刻身处低位，也不甘低人一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肖贵姬身边的蓝沁被你收买，足足一千两银子，莹昭仪，你可真下得了本。”冉清瑶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也算有骨气，直到挨了四十大板才将你说出来，不过，说得是收了你身边南乔给的银子，然后将胭脂给南乔打开瞧了瞧，依照蓝沁说得，不过是打开盖子瞧瞧，就能得一千两银子，傻子才不干。”
冉清瑶似笑非笑看向垂头跪在地上扶着莹昭仪的南乔，南乔不禁抖了一抖。
冉清瑶收回视线，忽而笑道：“可是很不巧，本宫身边的掌事太监裴兴，不愧是御前的人，他将那个小太监与南乔之间的买卖，尽收眼底，所以只能说，莹昭仪，一切终将是你徒劳罢了。”
冉清瑶娓娓道来，她身后的乐心悄悄弯唇笑了，心底骤然对裴兴多了一丝佩服，要不是他按照小主意思，时刻留意着永宁宫的动向，也不会发现有小太监偷偷潜出宫，并且暗暗一直抓着小太监不放，不然也不会知道小太监给了南乔一包药粉。
“呵呵，呵呵。原来还是圣上的原因，是吗？”莹昭仪没有被人戳穿后的不堪，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原本充满恨意的眼神慢慢涣散开来：“原来，我没有输给你，只是输给了圣上对你的情意。我真是可笑至极。”
莹昭仪忽然哈哈大笑出声，笑得泪水涟涟，直到全身没有力气，她才继续问道：“既然你很早就知道了消息，为什么不让圣上来处罚我？”
“高维查到的消息，是肖贵姬的宫女收了你的银子，至于那个小太监，是本宫悄悄透露给他的，圣上也早知道了，不过，也是本宫阻止了圣上，只是因为本宫在等。”冉清瑶支着下巴，望向莹昭仪：“等你能来找本宫，但，很不巧，三天时间一到，本宫没耐性了。御前的人很快就会来，至于你和你的宫人，和本宫一概没关系了。”
冉清瑶冷清了眉眼，徐徐然起身，离开了此地，徒留身后怔怔然的莹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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