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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赤足踩在无人打扫的青砖地上，有细小的石粒子被风吹带到脚底下，硌着滚烫的脚心，申屠鸾却无所察觉般，居高睥睨地上的食盒，她只穿了一身素白寝衣，全身上下无一丝珠钗点缀，平日红艳的樱唇转而被粉白代替。
申屠鸾眼角眉梢都是冷意，她甚至提脚踢了食盒一下，冷哼一声：“乔念芙，可算被你找到欺凌我的时候了。什么脏的破的都敢往我的凤仪宫塞，你也不怕自己遭报应。”
申屠鸾自言自语说完，久久呆立在食盒前，空荡无人的凤仪宫经过一个多月的废后洗礼，变得萧条凄婉，申屠鸾透过门缝去看外间的光，突然落下泪来，她兀自哭了一会儿，最终提了食盒走向只剩她一人的内殿。
飞鸟掠过头顶，惊醒轿撵上撑着头冥想的新一任大乾朝皇后：乔念芙。
朱颜随侍在属于皇后的轿撵旁，低声道：“娘娘，奴婢已经将念秋悄悄送出宫去了，并且给了她一大笔银子，足够她后半辈子的生活了。娘娘放心。”
“申屠鸾身边的宫女逐出宫的逐出宫，死的死。本宫能保念秋一条命也是圣上给了薄面，也是她自己争气，能帮了本宫一举扳倒申屠鸾。”皇后左侧脸陷入阴影中：“凤仪宫的膳食不需好的，按照宫里最低级的宫女例份送进去，但也不必找了馊的臭的，让人找到把柄。她还不能死，要是现在死了，也显得本宫太心急了些，申屠鸾一辈子养尊处优，本宫看她能撑得住多久。”
“奴婢知道分寸。”朱颜虽也恨毒了申屠鸾，但现下德妃成为新一任继后，宫里宫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不能出一丝差错。
原先，申屠鸾被废，已经引得中宸大小官员猜忌，而圣上与太后以六宫不能无主，在短短一月中就推举了自家娘娘上位，更是引得言官议论，好在丞相在中宸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力保娘娘上位，娘娘更是提出精简封后大典，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朱颜虽为自家娘娘感到委屈，但好歹多年来的隐忍终于是走到了头，如今，接受众妃朝拜的是自家娘娘，朱颜深觉压在心口的一口气舒了出去。
“娘娘，圣上今日是在昭阳宫用得午膳，所以明芷帝姬已经被乳母先抱去昭阳宫等候了。您宽心。”朱颜语调柔缓，慢慢解释了一番，身子跟着轿撵一转，走上了去昭阳宫的主路。
倒是皇后，缓缓笑道：“宸妃受宠，明芷多在昭阳宫显显眼也好，日后也不必拘着明芷不去昭阳宫，你瞧瞧温昭仪她们，多聪明，明蕊十天半个月的去，连圣上的面都多见了几次。左右，本宫膝下是只有明芷一个孩子了。这也要多亏了沈庶人，拼死拼活生下的孩子倒是便宜了本宫。”
“沈庶人谋害妃嫔，去了冷宫也是她咎由自取。”朱颜凝神说道：“昨日高公公传了消息来，说今日让咱们接了明芷帝姬回宫，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昨日晚间，趁着人少，已经将这个消息递进冷宫了。想来沈庶人是高兴的，毕竟，帝姬生母不过是从三品的淑容，而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嫡女，该是何等荣耀之事。奴婢想，沈庶人应该是能懂娘娘的用心良苦的。”
“她不傻。”皇后拨了一下鬓边的红玉牡丹步摇，眉间凝了一丝寒意：“不然又怎么会一步步爬到淑容的位置？王府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侍妾，却也能十天半个月让圣上进她的小院一次，呵，要不是一步错，步步错，现在，一孕双胎，该是她成为宫中最得意的人了。”
皇后抬眸，冷冷看向冷宫所在的位置，皇城中宫殿太多，几乎只能看见前方不远处的零零几角，而冷宫，却是一点影子都没见，消息是昨晚传进冷宫的，要是不出所料，今日也该得了消息了。
皇后思索着，轿撵到了昭阳宫门口，与等候在外边的帝王轿撵并排了起来，皇后挥手道：“先在外面等等吧，时辰也差不多了。等圣上出来了咱们再进去。”
皇后阖眸，不愿进去打扰萧景卿与冉清瑶，不过是等了一盏茶时间罢了，皇后何尝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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