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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向欣然趴在床边，握着向德载的手，手里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周边是向婧琪，陈梦，和王妈，皆泪流满面，病房里充斥着死寂。
明明前一刻还沉浸在欢乐中，下一刻就把她拉回现实。
“向欣然，你就不能让爸爸安安静静的走么？”向婧琪说话声音发颤，她穿一身兰青露腰小短裙，显然她也是临时才得知这个消息的。
陈梦倒是一声不发，只是捂着嘴，眼中写满震惊和难以置信。
“爸，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去给妈妈扫墓么？怎么就..骗我呢？”向欣然情绪崩溃，听不进一句话，眼泪止不住的流，脸色发白。
“向欣然，在我妈面前还敢提你那个死了的妈！”向婧琪恨向欣然，为什么爸爸在的时候不多关心关心陈梦，在他心里，那个女人就那么重要？
向欣然不作回应，狠狠抹了抹眼泪，忍住心里的疼，双手发抖，还是将白布盖了上去。闭上眼睛，呼了一口气，尽量让声音放平：“王妈，我爸是怎么走的？”
王妈用袖口擦了擦脸，哆嗦着手：“医生...医生说，老爷是突发心梗，就去了...”
“心...心梗？”爸平常都是心平气和的，遇到什么大事都是很沉稳的，怎么...向欣然忽的想起了什么，指甲下意识的紧紧扣着手心，抬头盯着陈梦，眼里闪过尖锐。
“看...看我做什么？谁知道你爸怎么好好的就突然死了...”陈梦被向欣然盯的发毛，越说越没底气，眼神闪躲。
“向欣然！你看我妈做什么！你怀疑我妈？”向婧琪挡在陈梦身前，抬高了下巴，语气强硬。
“阿姨，我爸为什么会突发心梗？”向欣然眼眸猩红。
“我...怎么会知道！”陈梦躲在向婧琪身后，腿发颤。
“王妈，最后一刻是谁陪着我爸的？”向欣然心里隐隐感觉，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大小姐，当时我在照顾老爷，老爷还在看书，然后...”王妈说着，脸上神色胆怯，扭头看了看陈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夫人说，要和老爷说几句话，突然就听见夫人叫医生，然后...”
“王妈，你说什么可是要负责的！”向婧琪眸里含刀，狠狠扎在王妈身上，声音一贯的尖锐。
“阿姨，当时只有你和我爸两个人，当时发生了什么...我想，只有你知道了吧？”
“我...我们夫妻两个之间的私密话，难不成也要同你说？谁知道他怎么突然...”
“妈！”向婧琪打断陈梦，径直走上前推了向欣然一把，尖利道：“你怎么敢这么和我妈说话！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向欣然想说什么，可确实，她没有证据！她握紧了拳头，隐忍的眸子却毫不惧向婧琪，凝着向婧琪。
“小哑巴。”顾煜城明显是跑过来的，他扫了周围一眼，眸色晦暗不明，向欣然颤抖着紧紧盯着向婧琪，他径直略过向婧琪，将向欣然按到怀里，感受她的悲泣。
“蹬蹬”，两名穿白大褂的护士在门口敲了敲，怕是屋子里凝重的气氛让他们也不好开口，“逝者需要推走了。”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父亲走了。向欣然终于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嘶吼着：“不！不要！爸爸，你在和小然开玩笑对不对？”
向婧琪扶着陈梦也哭了起来。
顾煜城没说什么，只是拉着向欣然，抚着她的背，眉头蹙成“川”字，浑身散发冷气。
向欣然拉不住被推走的床位，像是所有力气也都被抽走了，无力的身体往下滑，顾煜城攥着她，她靠在顾煜城胸膛低泣，哽咽着：“没了，都没了...”
顾煜城轻轻用手指擦去她的泪，却无意间瞥见她的手，低声冷斥：“手放开！”
她的手，依稀看得见血迹斑斑，因她紧握拳头，指甲早已进了肉里，她却毫无意识。
顾煜城见她没动，伸手想拨离她的手指和手心，可她攥的紧，顾煜城用力才给她挣开。
她的手心里，指甲印中血痕明显。
蓦的，向欣然撑不住精神压力，倒在了顾煜城怀里。
*
楼道里。
“小琪，怎么办？是我，是我的话，你爸一激动，就死了...”陈梦脸色煞白，嘴唇直哆嗦，话说不清楚，拽着向婧琪，瞪圆了眼。
“什么？妈，你说什么了？”向婧琪难以置信，但还是放低了声音。
“我...我就说，他如果不把公司股份给我们的话，我就去刨了那女人的坟，找人毁了向欣然...”陈梦越说越恐惧，局促不安。
“妈，你真是...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我瞧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随口一提，他一口拒绝，还说这本来就是那女人的，好歹我也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陈梦说到这眼里精明狠毒，不禁提高了声音。
“妈，你小点声！爸爸竟然这么说...”向婧琪冷笑一声，心里却突然不慌了。
“小琪，怎么办？妈不想坐牢！”陈梦摇着向婧琪的手，惊慌失措。
“哼，还能怎么办。妈，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只要我们矢口否认，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办!”
\"对对对，他们没有证据...\"陈梦呢喃道。
“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向婧琪双手抱臂，眸里闪过冷绝...
*
向欣然醒来的时候，是在上林苑。
她看着天花板，精美的吊灯，昏黄的光色，一切都是那么平常，那么温馨。
是梦么？
对，她一定是做了个极其真实的噩梦！
可，嗓子里似乎有血味，手心也是钻心的疼，艰难的举起胳膊，看着手上的绷带，眼角有泪滑了出来。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啊”向欣然蜷缩着身子，抽噎起来，心，好疼呀。
顾煜城靠在阳台，紧攥着阳台栏杆，神色复杂，他看到向欣然面无血色，苍白无力的样子，自己心里就像是被火噬般，她那么柔，那么脆弱…
听到向欣然啜泣的声音，顾煜城用力锤栏杆，栏杆“咚”的作响。
“疼，好疼呀。”向欣然埋在被子里，她只觉得疼，双臂抱住了腿，哭的不能自已。
“哪里疼？小哑巴。”顾煜城听她发颤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一颗心又被揪起来了，他把向欣然从被子里抱出来，箍在怀里。
“心疼，手疼，都疼。”向欣然嘶哑着喉咙，白皙的脖颈透明的清晰可见青筋，她颤抖着身子，咬在了顾煜城肩膀。
顾煜城眉头皱的更紧，黑眸里尽是疼惜，他不管肩上的疼，只是安慰着向欣然：“不疼了，不疼了…”
“没了，都没了…”向欣然哽咽，碎发黏在脸上，泪水打湿顾煜城衣衫。
“你还有我，我在，我在…”顾煜城手背擦过她脸上的泪，拨开她的碎发，吻她。
向欣然突然安静，她缠着绷带的右手抚摸顾煜城的侧脸，泪水让她的眼睛朦胧，哽咽：“妈妈走了，卷卷走了，爸爸也走了，你也会离开我么？”
“不会，我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小哑巴在哪，阿城就在哪。”顾煜城咬紧了牙关，她的样子看的他心疼。
“阿城，阿城…”她一直叫他的名字，发了疯的抱紧他，亲他的眼睛，耳朵，嘴巴…
他不停回应她：“我在，我在…”
“寂寞如影，寂寞如随，旧欢如梦，不必化解，已成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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