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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铭宇从列车窗口，把买好的东西递进去。
他看着窗边的姜莹莹，有些不舍。
“你看看你，走前还说别让我担心呢，现在又丧着脸，是不是诚心的？”姜莹莹伸手接过，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摇头笑起来，趴在窗边跟他挥了挥手。
“行了，快走吧，我回去了。”
祝铭宇沉默地点头，列车很快开动，他下意识跟了几步，姜莹莹的脸从窗边探出来，一直微笑着看他，直到彻底看不见。
“队长，舍不得嫂子啊？”管擒跟他一起来送行，见状贱兮兮地搭人肩膀，“要不，现在上去爬火车追？依你的身手，没问题的！”
“滚远。”
祝铭宇斜他一眼，转身走了。
姜莹莹去的时候，带了许多吃的用的，等回去行礼空了一大半，祝铭宇打从结婚就没跟她单独相处过这么久，心里舍不得，临走还捣乱，偷偷藏她东西，摸走了一条挡风用的丝巾。
她买了靠窗的位置，眼看景物飞快自眼前划过，心里还想着祝铭宇跟她说的事。
“莹莹，本来我该回家休养的，但是上头有任务，一出院我就要走了。”
“上一个任务，可能留了尾巴，有人盯上我，也很有可能盯上你和家里其他人，你一回家去，千万要小心，有什么事别冲动，实在不行可以去找丽娘，她是可信的。”
“……是我对不起你。”
“傻瓜……你活着回来就行。”姜莹莹悄悄念叨。
回到十七镇的日子风平浪静，姜莹莹开始几天疑神疑鬼，后来想开了，不打算自己吓自己，该吃吃该喝喝，有空就往酱厂跑跑。
祝母一听她说祝铭宇没事，也没多问。
一天，姜莹莹照例从厂里回家，进了门就听见呜呜哭声。
她吓了一跳，赶紧往屋里跑。
“怎么了？谁出什么事了？”
“东家！你帮帮我！”许雯蕊咬着唇，控制不住地哭喊。
姜莹莹茫然地眨了眨眼，又看向一旁有些无措的祝母。
“这孩子……一进来还好好的，看见我给小米端水，忽然就哭了，我感觉她是想起什么了，心里难受吧。”祝母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孩子……”
“这样啊，娘，那你去陪小米吧，这儿我来处理。”姜莹莹点点头，推祝母去祝小米屋里，回来路上又倒了杯温水，递给许雯蕊。
这会儿她已经冷静下来，接过水杯，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东家，让你见笑了。”
“谁都有憋不住的时候，正常。”
姜莹莹安慰她，“你看着我娘和小米，是不是想起自己了？”
许雯蕊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苦笑一声，“东家，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家以前吧？”
“其实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娘就是重男轻女，一连生了三个闺女，好不容易有了个许耀祖，就好像只有他一个是亲生的，我大姐十五就没了，剩下我，还有我三妹，在家里活得比牲口都不如。”
许雯蕊吸了吸鼻子，“我爹说了，女儿是赔钱货，在家的时候要尽量使唤，以后嫁出去才不亏，还说让我们晚点嫁人，起码要等我弟相看，这样才好给他凑彩礼钱。”
“跑出来那天，许耀祖说我端的洗脚水太烫，我爹气不过，就拼命打我，我实在受不了就，闷着头拼命跑出家门，最后饿晕了，倒在饭馆门口，幸亏东家你救我。”
姜莹莹听得直皱眉。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她试探道。
许雯蕊抿了抿唇，坚定道：“东家，我想接我娘和三妹来，我养他们。”
“我要告许耀祖！让他回去赡养爹，我来赡养娘，家产对半分！”
这年头，有能坚定脱离原生家庭的决心，还坚持要分自己应得的东西，这许雯蕊虽然被家里脱累，但独自经营一家店，确实让她成长了许多。
姜莹莹赞许地点点头，“行，你能想明白就行。”
“姜老板，这事儿吧，估计不行。”
顾豪扫了眼许雯蕊尚且红肿的眼眶，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不行？”姜莹莹有些奇怪。
许雯蕊想打官司，就要请律师，姜莹莹这方面不太熟，想起顾豪在十七镇经营多年，上次那个合同也做得像模像样，就想来问问他有没有人脉。
谁知道刚一说明来意，对方就一脸不赞同。
“按照常理来说，要是爹娘各给一个子女赡养，那家产应该要对半分的，但是吧，你也要理解啊，这个风俗上家产就是儿子的，就算真的官司打赢，他弟弟绝不交出财产，非要耍无赖，你又能怎么样呢？”
“那，那法院没办法吗？”
“能有什么办法？”
姜莹莹一怔，看着顾豪理所应当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自己想差了。
这个时代，远不比自己生活的时候法制健全，许耀祖真要耍无赖，许雯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她有个丈夫，好歹还能帮把手，可现在没有如果。
“我……那我该怎么办？”
许雯蕊眼睛都红了，“我回家看了眼三妹，我爹又打她了，站都站不住，还有我娘，许耀祖说是带她来看病，但成天不知道去哪儿玩，我娘病得都起不来身！我实在受不了了！”
顾豪是个疼孩子的，听了也有些理解不了，终于无可奈何地叹气。
“这样，许妹子，律师呢我帮你找找，但是你也别把这个当成希望，你跟家里人谈谈，能私下了事，还是私了吧，能给点钱就给点钱。”
许雯蕊咬住唇，她不甘心，但如果连姜莹莹介绍来帮忙的人，都说她的计划行不通，那或许就是真的不好操作，她只能另寻他法。
“……好，我跟他谈谈。”
姜莹莹也无奈地摇摇头。
结果，二人去宾馆扑了个空，一问才知道，许耀祖一直早出晚归，半夜才回来。
“哼！又不知道去哪儿玩了！”许雯蕊骂了一句，干脆留下来照顾老娘。
姜莹莹没办法，只能自己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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