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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预想的一样，在他们赶到之时，围困铜马寨的那些敌人也都全部撤走。
若不是四周散落的帐篷和战场厮杀的痕迹，恐怕连韩裕自己都要认为是来错了地方。
“主公，半个时辰前敌军已经全部退走，很显然他们的探子在半路上发现了我们，并把这个情报传了过来。”
秦云调查完之后，勒马来到了韩裕的身旁。
韩裕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先进寨子。”
秦云正准备各部准备入城，呼延彤忽然勒马来到韩裕近旁。
“侯爷，大事不妙啊！”
随即，呼延彤便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韩裕。
韩裕听罢，眉头拧到了一团。
“他们人呢？”
呼延彤解释道：“他们为了防止传染主公不敢出寨，主公若是想要了解详情，只能移步，他们在寨门口等您。”
韩裕闻言神色郁结，看着眼前的呼延彤，眉眼间满是担忧。
瘟疫，自古以来都是最为麻烦的事情。
正因如此，每逢战后，韩裕都让手下的人用石灰将掩埋尸体处消毒，而且命令麾下的百姓掩埋尸体都要远离水源。
铜马寨的战事才刚刚进行，而且这温度也不高，尸体也不至于在短短数日之内腐败溃烂乃至传播瘟疫。
带着心中疑惑，韩裕勒马快速来到铜马寨门口。
罗本和赵迪二人站在营寨门口，看见韩裕来到近旁，他们连忙阻拦道：“侯爷，不要靠近，小心传染。”
韩裕看着他们二人，“到底发生什么了。好好地，怎么会突然传起瘟疫了。”
罗本摇头道：“我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是这么巧，几乎就是在敌军围困的同一时间，瘟疫就在寨子内蔓延开。如今已经感染了三百多人，在没有控制之前，侯爷还是不要靠近。”
韩裕满脸急切，“我之前教你们的法子难道你们没有用？”
“用了，但是这瘟疫还是止不住，我们猜测有可能是水源出了问题。”
韩裕朝着身后招招手。
秦云快速勒马来到近旁。
“侯爷。”
“火速告知下面的弟兄，绝对不能饮用铜马寨周边的水源，小心胡人在里面投毒。”
“是。”
就在这时，呼延彤奔驰而来。
“主公，方才末将沿着水源向北发现在水渠之中丢弃了大量的牛羊尸体。可能是这些死物污染了水体，寨子内的百姓饮用之后，这才导致大量染病，产生瘟疫。”
短短一句话，韩裕心中已然明白大概。
柯楠不知从何处学了匈奴害霍去病之法，如今施展在自己身上，倒是再贴切不过。
想到这，韩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出塞已经有不短的距离，他们随身携带的水早已换了无数遍，而平日里取用的正是沿途的河流之水。
柯楠既然知道在水中下毒的办法，那必然不会只用在这一处。
若是其他的地方也是如此……
“火速甄别我们麾下的士卒，看看有没有和寨子内一样的病状，如果有，火速来报，不得有误。”
“是。”
呼延彤也知道这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不敢马虎，连忙亲自下去解决。
“秦将军。”
“侯爷。”
“咱们随行携带的药材全部拿出来交给铜马寨之中的百姓，相比我们，此刻的他们才是最为需要。”
“是。”
秦云也快速去安排。
“我等谢过侯爷。”
木栅栏之后的罗本和赵迪二人连忙跪在地上感谢道：“我们替寨内的百姓谢过侯爷。”
韩裕想要上前，但一道门彻底隔断了两者。
“你们快快请起。我身为幽北之主，你们乃是我的臣民，我岂能不顾你们的死活。如今，药材虽然有，但缺少良医，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解决。在此之前，两个选择。要么，我掩护你们转移，要么我令麾下士卒，沿着你们寨子的外围再修建一个小的卫城，充当保护的作用，你们可以把一些感染的百姓全部送到这里。”
话刚出口，韩裕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他一直猜测柯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又是设伏赵云，又是引诱自己，如今更是到处投毒，之所以做这么多，目的原来就是利用自己心中的仁慈彻底和铜马寨之中的百姓联系在一起。
自己若是不舍得百姓，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和他们待在一起，到时候不仅仅要与杨再兴和夏侯兰分开，更有可能被他们围困分割。自己若是舍了百姓，则就会在百姓中丢失民心。
不管韩裕如何选择，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都只有输没有赢。
“多谢侯爷为百姓着想。但阿台部势大，我看还是先不要转移的为好，不然若是转移，有我们做累赘，反倒有可能拖累大军。”
“是啊，侯爷之前的教导我们都记在心中，如今城内的情况还算稳定，只要我们把疫病控制住，一定不会有大碍。还请侯爷全心对付柯楠，切不要管我们。”
他们跪在地上哀求，身后的那些铜马寨的百姓也纷纷跪在地上哀求。
“侯爷，您专心杀敌，不用管我们。”
“对，若是能杀了那些可恶的胡人，我们就算是死，在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对，杀光那些胡人。”
这一次不仅韩裕感动，他身后的那些北府军士卒也都是满脸泪水。
韩裕站起身，朝着寨子内的百姓躬身拜道：“若是上天庇护，能让诸位躲过一劫，我韩裕免了诸位终生的赋税。若是诸位不幸，我韩裕就用柯楠的人头祭奠诸位。”
说完，一连三拜。
在这个礼乐严苛的时代，韩裕这样的贵族，别说是拜人，就算是言行上的感谢对于他们来说都已经是极其幸福的事情。
三拜之后，再看这些百姓，脸上满是泪痕不说，一个个更是激动不已。
说完这些，韩裕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朝着身后吩咐道：“三军暂且扎营，待明日之后再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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