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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只温柔的笑笑，“那就求老天保佑我吧！”
顾守业面具下的一张脸，越发阴寒。
她宁愿求虚无缥缈的神仙，也不愿求他？
可是，明明是他要求江雪依靠自己的，而她，也听话了。
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他的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特别憋闷。
他打马疾驰，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幽冥山庄而去。
江雪在后紧紧相随，只与他错开了一个马头的距离。
顾守业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不愧是他调……教出来的人，即便离开他，也能很好的活下去了。
不对，江雪的马术，其实是应该在他之上的。
如果没有遇到他，她应该过得很幸福。
寒冷的冬夜，两个人跑得额头上都微微见了薄汗。
前面不远处就是幽冥山庄了，顾守业跳下马来，走进一片树林，把马拴在一棵树上。
不用吩咐，江雪也有样学样，照做了。
顾守业脚尖儿一点地，身子一拧，三窜两纵的，很快就来到了山庄的外围。
漆黑的夜幕下，昏黄的灯火映着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雾和浓重的血腥气味。
偶尔会爆出几声“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两点火星稍纵即逝。
一层焦土，一层灰烬。
暗夜的上空，乌鸦盘旋，拍打着翅膀，“啊，啊”的肆意乱叫。
还有压抑的哭声，从各个角落里飞出，是那么的悲凉无助。
江雪的心一下子就收紧了，这一战，山庄里的那些斗士，死伤过半了吧？
她在密信中哀求过皇上，不要伤及无辜。
那些老弱妇孺都住在山庄外面的农庄里，只要他们不离开房屋半步，是能保住性命的。
毕竟，他们只是人质，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危害。
他们这些人在严苛的训练下，学会了唯命是从，学会了冷漠无情。
每一次任务之后，庄子里都会消失几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就会有陌生的面孔补上他们的位置。
江雪从来都不会心疼，因为她知道，这也是她的归宿。
可是，今天，她是有些难过的。
因为这些人，是因她而死。
她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主子，我先进去。”江雪这一次义无反顾的走在了顾守业的前面。
顾守业止步，眼睁睁的看着江雪孤独的背影走进了敞开的大门。
他想了想，还是举步跟了上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卧着很多尸体，一个个死相极为惨烈。
饶是江雪心肠硬冷，此刻也不由得湿了眼角。
“一群废物！”顾守业低低的咒骂。
虽然这里只是他的十大山庄之一，而且培养的都是初级死士。
但是也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啊！
江雪的眼泪在风中凝结成霜，她，死后也会得到这无情的嘲讽吧？
这些人，还有她，如果有来世，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远离黑暗吧！
“主子，埋葬了他们吧！”江雪低声恳求。
人，是要入土为安的。
顾守业冷哼一声，“我们两个人？”
天寒地冻的，这是要挖多大的坑啊？
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低贱的活计。
江雪低下头，讷讷而言：“我自己也可以的。”
“我倒是好奇，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黑夜中，顾守业的眼睛放出幽幽的绿光。
这件事大有蹊跷，财物并没有损失，他们进来也畅通无阻。
那些人的目的，只是杀人这么简单？
江雪摇摇头，她连猜测都不能有。
主子不知道的事情，她更不知道。
顾守业向不远处的农庄走去，哭声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江雪快速跑向一排低矮的小房子，远远的把顾守业甩在了后面。
她在门上轻轻拍了拍，焦灼的声音却被刻意压低下去：“爹！娘！开门啊，我是江雪。”
里面安静了片刻，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
“雪儿，快，快进来。”男人一把拽了她进去，随手就要关门。
顾守业一条腿迈进了门槛儿。
“主子？”江雪的爹瑟瑟发抖。
一家人久别重逢，却因为顾守业的到来，彼此连一句关心的问候都没有。
他们都默默的垂手站在顾守业的面前，谦卑又恭敬。
“山庄里发生了什么？农庄里还有多少人？”顾守业问。
江雪的爹惶恐的摇摇头，颤声回话：“主子，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快中午的时候，听到前面有喊打喊杀的声音，持续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后来，就一把大火烧了起来。
等到没动静的时候，大家才敢仗着胆子前去查看，发现，死了很多人。那些看到自己儿女尸首的人，大哭了一场，就，一家老小相互扶携着离开了农庄。”
“还有多少人留了下来？”顾守业再问。
“大约有十几户人家。”
江雪的爹做晚饭的时候，只看到十几家的烟囱冒出了青烟。
他们的儿女不知道是给敌人抓了去，还是逃了出去？
不管哪一种结果，只要没得到确切的死讯，他们这些亲人就不敢离开。
顾守业知道，在他们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起身吩咐：“明日，你们这些人把山庄打扫干净，死了的人都安葬了吧！活着的，等着我派人把你们带走。”
江雪的爹连声答应着。
顾守业走出了房门，江雪迟疑着跟了出来。
“我要去再验看那些尸首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出是什么人下的毒手，听到呼哨声，你就前来跟我汇合。”顾守业跟了江雪短暂与家人相聚的世间。
下一次，他们会被带到一个江雪也不知道的地方。
“孩子！”
“姐姐！”
顾守业的身后传来了哭叫声，里面夹杂着江雪的抽泣声。
“都不要哭了，我们很快就会一家团圆了。”江雪擦着眼泪，强颜欢笑。
她庆幸父母没有趁机离开，否者这会儿她怕是要身首异处了。
“雪儿……”江雪的爹娘喊了她一声。
江雪摆摆手，“保重吧！”
她迅速的抹了一把脸，急匆匆的出门了，她的职责是时刻保护主子的安危。
顾守业和江雪踏上了归程，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顾守业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精神疲惫的走进了安王府。
唉，真想就做一个花天酒地的废物，那样他的日子或许就会舒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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