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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从小一处长大，明争暗斗了多年，太了解彼此的心性，顾守业差点儿就当真了。
能让顾墨宸说一个“好”字的人都不多，这么极力吹捧，要么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和敬服，要么是，想不给马吃草，还让它飞快的跑。
“我是不是长得很好骗的样子？”顾守业把脸凑到了顾墨宸的跟前。
靖王摇摇头，这家伙儿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倒是骗过了许多人。
“那就是我太饿了？”顾守业慵懒随意的仰面靠在宽大的椅子里。
顾墨宸星眸中写满了狐疑：“你东拉西扯的想说什么？”
“你们叔侄都喜欢给我画饼充饥，什么好处都不想给我，只拿两句好话哄我替你们卖命。”顾守业神色愤恨且幽怨。
顾海是以为他一直都蒙在鼓里，顾墨宸却是直接拿他当枪使。
他怎么，就那么不值钱呢？
“你想要什么？”顾墨宸很爽快的问。
“你给了白宇淞什么？”顾守业反问。
难怪他们上一次在街头偶遇的时候，那小子对他不屑一顾呢，原来是成为了顾墨宸的得力干将。
鸟随鸾凤腾飞远，他这是自问有把握青云直上了。
没有三分利，谁赶五更集？
白家是百年世家，南凉重臣，顾墨宸是给出了什么承诺，才能让白宇淞不辞辛劳，远走他乡？
别说为国为民，不计名利。
这话，若是为君者所言，那是半分体恤臣子之心都没有的。
若是为臣者所言，那只能说，离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一天不远了。
“他不曾跟本王伸手要过名利，不过，在乌古斯部落成为南凉的属地之后，他会迎娶台吉的女儿。当然，这是他凭自己的本事做到的。南凉从不会亏待功臣，会对他论功行赏。”
顾墨宸仔细想了想，白宇淞和白家还真没有跟他提出任何条件。
他们的忠义，令人十分敬佩。
当然，凌薇功不可没。
顾守业心思略略一转，在这种事情上，顾墨宸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但是，他跟白宇淞比不了。
人家出身名门，一门忠烈，即便无功无过，都能保住祖宗留下来的荣耀。
他和英国公府，都是戴罪之身啊！
若是认真追究起来，不要说免职罢黜，就是，抄家灭族也不为过。
白宇淞建功立业，是为了更上一层楼。
他呢？
是为了赎罪！
“靖王，白宇淞高风亮节，我属实敬佩。但是，他的君子我是小人，我如果不为自己打算，怕日后没有立足之地。”顾守业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是你自己矫情！”顾墨宸斜斜的扫了他一眼。
他允许顾守业提出要求了，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非要跟白宇淞争个上下高低。
“是，被算计怕了。”顾守业讪讪的笑。
他跟白宇淞生长的环境不同，白宇淞接受的是“食君俸禄当报皇恩”。
而他，是顾海的爪牙。
觊觎着锦绣江山，害人的同时，无时无刻不提防着被害。
“本王一视同仁，论功行赏。”顾墨宸再一次声明。
“敢问靖王，这功劳与我之前的罪行无关吧？”顾守业不想辛苦一场，只换来一个“将功折罪”。
“你还能更贪心一些吗？”顾墨宸冷哼。
这人，是一点儿都不肯吃亏的。
讨价还价是个高手儿。
“素闻靖王殿下胸襟似海，若是，能对英国公府的过错既往不咎，那，我就更感激不尽了。”顾守业还真把“得寸进尺”的贪婪和无耻发挥的淋漓尽致。
顾墨宸有些意外，这还没认祖归宗呢，他的心已经回到徐家了啊！
这个劣迹斑斑的人，几次接触下来，才发现他不但有些真才实学，而且，也不是全无良心的。
一旦幡然醒悟，回归正途，还是能够在他身上发现优点的。
“你给个本王宽恕你们的理由。”顾墨宸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
顾守业眼睛一眨，咧嘴一笑：那可太多了！
“靖王殿下，我罪在无知。自小被顾海教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正常不过了。不管我之前做错了什么，这笔账你都应该算在他的头上。”顾守业理直气壮的为自己开脱。
他长歪了，能怪他吗？
他不是没有努力向上过，是顾海，在他无力对抗的时候，就刻意把一株笔直的幼苗养成了歪脖树。
“不知者不罪，本王就不与你计较。”顾墨宸很大度的说道。
能收为己用的，就不要让他在邪路上继续滑下去了。
这个人如果真的迷失了心性，才是真正的贻害无穷。
顾守业眉开眼笑，一拱手：“靖王真是大人大量，咱们的恩怨不必一笔勾销。我都记着呢，等你跟顾海算总账的时候，我就是最好的人证。”
可千万别轻饶了那老东西。
他和顾墨宸之间结下的梁子，都是他挑唆的。
他们受到的伤害，也都是那老家伙儿一手造成的。
所以，他们要联手对付那只豺狼，才是对过去最好的和解。
“如果不是英国公府知情不报，又怎么会有今天这许多的麻烦。他们，是为虎作伥。”顾墨宸对徐家非常不满。
顾守业叹息一声，他是无知，可是他那个亲爹是真糊涂！
无论如何，“助纣为虐”的罪名，是难以洗脱的。
“靖王，也不能全怪英国公府吧？顾海心机深重，老谋深算，英国公哪里是他的对手？”顾守业强行为徐士杰洗白。
“他是三岁孩子吗？若是他领兵出战，因为敌方武艺高强，智深谋广，他就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吗？”顾墨宸冷笑。
顾守业咽了口唾沫，靖王厉害的不只有手段，还有这张嘴。
不过，就是狡辩，他也得给徐家找个减轻罪名的理由啊！
“皇上都被他蒙蔽了，英国公又哪里会知道他存了恶毒的心肠？安王与皇上兄弟情深，他又以平庸忠厚受到格外的眷顾。说他有谋逆之心，谁会信呢？英国公之所以被顾海胁迫，还不是因为畏惧皇权？”
顾守业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想出一个稍微说得过去的理由。
顾海之所以作恶多年，不为人知，还不是皇上对他过于恩宠和信任了？
顾墨宸看着顾守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差点儿被气笑了。
这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能力，顾守业若是自认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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