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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她是问吴主任的。
如果真是田苗猜测的病，那么此刻患者，应该是在忍耐极致的痛苦，任何的随意搬动，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酷刑。
吴主任看向田苗，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他刚刚就是想看看田苗的水平。
这种给患者雪上加霜的事，他于心不忍。
刚要拒绝，就听见躺在病床上的董得钢笑道：“来吧，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别怕，谁都是从新手过来的。
想当初我当学徒那会儿，要不是实际操作，犯了几次错，哪能那么快成手。小娃娃，放心大胆的来。”
田苗有些不知所措，见吴主任轻轻点头。
她沉下心来，要是真是她猜测的那个结果，这次的学习十分有意义。
见患者体力不支，田苗并没有让他坐起来，而是选择了仰卧位。
她站在患者右侧，示意家属解开患者前胸的扣子，从锁骨上窝开始，沿着锁骨中线自上而下，左右对称进行叩击。
在安静的病房内，可以清晰的听见肺部浊音，这说明肺部出现明显病变。
完成体格检查后，田苗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她缓声说道：“咳嗽，咯血，胸痛，呼吸困难，再结合患者身上明显的体征。
吴主任，我认为是……癌症几率很大。”
田苗话音落下，病房内寂静无声。
听见她说出结果，董得钢呲牙咧嘴的笑了起来，突然开口道：“不错啊，吴主任，这个小同志可比你之前带过来的学生都厉害，这是第一个不看片子，就能说对的吧！”
“嗯。”吴主任点了点头，心情并没有因为田苗的优秀表现，而好那么些许。
久病成医不是说着玩的，董得钢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估计也就个把月活了。
看见吴主任这样沉重，安慰道：“您老别这样，我还没难过呢，我这辈子也够本了。”
他这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家属，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嚎啕大哭起来。
“唉……”董得钢无奈的叹了口气，“别哭了，英子，生死有命，我都看开了，剩下的时间，我就想再多陪陪你和孩子。”
说着，董得钢眼圈逐渐红了，他何尝不想再多活几年，看着自家儿子结婚生子，可惜……
见自家媳妇哭的不能自已，董得钢笑着打趣道：“也算行了，好歹活到儿子能接班了，要不然，你们娘俩吃啥。”
那个叫英子的中年妇女，轻轻的拍了他一下，“别胡说，咱还能多活些日子呢。”
见夫妻二人这会儿开始温情起来，吴主任很有眼色的带着田苗，退了出去。
来到病床外面，田苗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看她这个样子，吴主任了然道：“想问啥就问吧？”
“主任，他这个情况，应该早就有症状了，为什么会拖到如此严重”田苗一针见血的问道。
吴主任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曾经有过既往病史，是先天性支气管扩张症。”
“前天性的？”田苗惊讶的问道。
支气管扩张症大多是其他肺部疾病的后遗症，先天性的还真是少见。
吴主任点了点头，“他之前做过手术，就一直以为咯血是后遗症，自己吃了一阵子消炎药，也就没来医院。”
“已经扩散了，是吗？”田苗低声道。
吴主任叹了口气，应声道：“对，当时和胸外进行过一次会诊，做手术的意义不大，所以又转回呼吸内科，进行保守治疗。”
田苗点了点头，她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癌细胞扩散后，别说现有的医疗水平治不好。
就算放在后世，也是绝症，是一个有待攻克的难题。
刚刚田苗问诊，叩诊用了很长时间，明显拖累了吴主任查房的进度。
已经有人开始换班，吴主任抬手一看，八点整，新来的几个村医也陆续到岗。
李翠翠进来，便看见站在吴主任身侧的田苗，嫉恨的白了她一眼。
田苗：“……呵呵。”
见现在人全，吴主任也没再继续查房，而是召集大伙，开了个小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非常明确，完成县里下发的教学任务，明确带教老师责任范围。
吴主任简明扼要的道：“昨天已经分完组，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就服从安排。”
就在大家都要起身离开时，李翠翠突然举手，开口道：“主任，我能不能跟着你，我跟田苗一块住，来去一起也方便。”
田苗被李翠翠的操作秀了一脸，平时话不说的人，还好意思拿她当借口。
忒不要脸了。
李翠翠的小心思太过明显，现场的人都看的明白，梁副主任脸色难看的坐在凳子上，不发一言。
只有老师选学生，哪有学生选老师的权力。
吴主任也没有理会她的话，自称精力不济，带不了那么多学生为理由，喊走了田苗和王爱党，只留下李翠翠阴沉着脸站在原地。
吴主任走后，梁副主任也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罗红花和孙爱国自然是赶忙跟上去。
徒留李翠翠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她刚刚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又不是真傻，现在反应过来，后悔不已。
恨恨地跺了跺脚，朝着梁副主任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翠翠过去时，梁副主任已经带着孙爱国出诊了，医生办公室内只留下罗红花，坐在办公桌前看病例。
李翠翠见她在，赶忙凑过去，毫不客气地问道：“梁副主任呢，说我干啥了？”
罗红花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继续翻看手里的病例。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可得好好学习，没时间搭理这种脑子不好的人。
李翠翠见她不吱声，愤恨的将她手里的病例抽走，大声喊道：“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这声尖叫，引来许多家属过来围观。
刚同吴主任交谈结束的张护士长，见这边围了一群人，还以为出事了，赶忙跑了过来。
见里面两人在争吵，立刻疏散围观的家属，把门关上后，低声呵斥道：“吵什么吵，不知道这是医院吗？让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谁是李翠翠，跟我走。”
说完，护士长也不回的离开。
李翠翠此刻有些不明所以，这是谁呀！口气这么大。
她瞪了罗红花一眼，又将病例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梗着脖子就跟出去了。
罗红花见状，弯腰捡起地上的病例，眼神里带着讥讽，轻声嘀咕道：“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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