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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副主任站在病房门口，缓声解释道：“患者肠梗阻，情况不太妙，之前李医生同患者沟通很多次，她都不愿意手术，要不然……你试试？”
田苗顺着林副主任的目光，朝里面看去。
病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这老太太脸上颧骨高露，身材十分消瘦。
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窗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主任，李医生问清什么原因，导致患者不想手术的吗？”田苗疑惑道。
李医生那种能说会道的人，都摆楞不明白的患者，那得多轴啊！
林副主任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田苗哑然，这是不知道，还是没问？
他推开门，脚步轻缓的走进去。
老太太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也回过头来，眼神明亮了许多。
见进来的是医生，眼神又恢复了刚刚的呆滞，将头扭向一旁，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这一幕，林副主任见怪不怪，语气和缓道：“马桂芬，你之前跟医院反映李医生聒噪，科里给你换了个女医生，有事可以找她。”
林副主任破天荒的，说了一长串话。
床上的患者依旧没有反应，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林副主任见状，摇了摇头。
示意田苗看着办，便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后，病房立刻安静下来，田苗静静的坐在患者身边，观察着她。
许是被盯得不自在，病床上的马桂芬终于有了反应，不耐烦的喊道：“你们这群医生烦不烦？你不要在这坐着，我是不会手术的。”
态度十分坚决，谁来她都不会妥协。
马桂芬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得等待死亡，她活着就是个拖累。
她年轻那会儿，就是个要强的人，总不能临了还拖累儿女吧。
田苗并没有被她的叫喊声吓住，反倒是觉得，只要开口说话，迟早能找到突破口。
田苗也没客气，回怼道：“这是医院的地方吧？我坐着歇会，又不犯法！”
被她的话，噎的一愣，老太太随即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见老太太没理会她，田苗继续问道：“为啥不愿意手术？活着不好吗？”
见她这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吴桂芬忍不住头疼，这女医生比之前的李医生还能说，不知道现在换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我就是不想，都要入土的年纪，再挨一刀……再说，活到我这个岁数，够本了。”
说完，七床便是一副不想再沟通的模样，闭目开始休息起来。
患者要休息，田苗总不能把人拽起来问吧。
这个七床果然很棘手，与其在这耗着，倒不如去问问情况。
田苗离开病房，直奔李医生而去。
在办公室内，很容易逮到了一脸惬意的李医生，田苗直接拉了个凳子过来。
“李医生，林副主任把七床交给我了。”
李医生了然，”主任之前说过，那个老太太很不好弄。”
他之所以悠闲，还不是因为田苗来了，把他手里最难搞的六床七床都接了过去。
因此他跟田苗说话的态度，都带了三分客气。
见田苗没懂，他直言道：“那个七床从住院第一天起，就摆明态度，不做手术，她闺女劝了很久都不行，气的闺女都不过来了。”
“她还有个闺女？”田苗惊讶道。
一般有子女的老人，不都是怕死吗？
李医生白了她一眼，“这可别让患者听见，要不然，也得举报你。”
田苗挠了挠头，讪笑道：“她病这么重，也没人陪护，我还以为……”
李医生摆了摆手，“老太太不止有闺女，听说还有个儿子。
不过，从来没见儿子来看过，应该是挺不孝顺，要不然，也不能让老娘吃观音土啊？”
“啥？”田苗一脸惊疑的喊道。
李医生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现在竟然还有人吃观音土呢？那玩意根本不消化。”田苗无语道。
要知道，观音土这东西，可不兴吃。
观音土里，没有任何人体所需的营养成分，只会涨肚，欺骗身体，产生饱腹感。
那东西吃多了，可是要死人的。
田苗无法想象，旱灾都过去了，竟然还有人再吃观音土。
田苗张了张嘴：“那……七床情况咋样？”
李医生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七床的管床医生，有些事，也没有必要隐瞒。
索性将他了解的情况，都告诉给田苗。
“吴桂芬早年间赶上过旱灾，对吃观音土非常有经验，她并没有直接吃，而是混着野菜和麦糠，因此拖了许久，才被发现。”
说到这，李医生有些感慨，“也是个苦命人，听她闺女说，家里早早就没了男人。
这么多年，一直是吴桂芬拉扯着两个孩子，艰难度日。
不过她闺女人还不错，就算再气，晚上也都会来看看。”
“那不想治疗，还过来住院干啥？”
这个问题，田苗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索性就问了出来。
李医生摊了摊手，“谁知道呢！估计是闺女硬送过来的吧。”
田苗从李医生这，对七床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她估计以吴桂芬这个要强的性格，应该没什么转圜余地。
看来这个突破口，还在吴桂芬的女儿身上。
……
患者女儿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她根本都没进屋，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便要离开。
幸好田苗有准备，早早的等候在导诊台处，直接堵住了李小英。
李小英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医生，“有什么事吗？”
田苗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中年妇女，直入主题。
“你是七床吴桂芬的女儿吧！我是她的管床医生，我叫田苗。”
李小英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医生，微微有些皱眉，“原来的李医生呢？”
田苗没隐瞒，直言道：“你最近没来，可能不知道，由于您母亲的投诉吗，李医生没办法再继续管床。”
听了田苗的话，李小英眉头依旧紧缩，苦笑着自言自语，“她还是这样，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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