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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后的何永鑫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进去吧，在外面住太招摇了，一看这些高楼我就知道是某些宗门世家的小崽子，不想接近凡人，自以为修行了就和凡人不同了，真是自命清高。”
陈凡也赞同这一说法，他是个喜欢烟火气的人，“嗯，走。”
两人下了飞舟，融入了进城的人潮，看着动作慢吞吞的卫兵检查进城的人，陈凡不禁想到，也许那些修行者不进城只是嫌麻烦。
“太慢了，我们两个直接飞进去吧！”何永鑫传音道。
“人家国都又不是没有修行者坐镇了，你这样不太好。”
“哼，你以为我们宗门弟子的身份是干什么用的，以你天选门大长老弟子的身份就是让天释国专门腾出四方正门来给你过都可以。”何永鑫冷笑。
“好吧，这该死的特权阶级，真是让人又爱又恨。”陈凡和何永鑫遮掩了身形，直接腾空而起，飞越城墙。
一些阁楼里的修行者看到这陈凡二人想要飞过城墙后，摇头嗤笑道：“哪儿来的愣头青？试炼还没有开始，就想直接飞进城？代家正在气头上，现在连供奉的灵法宗的账都不太买了，两人若是来自强大的宗门就有好戏看了。”代家确实气，国祚之气本该属于代家，可自天释国国主代心海陨落后，灵法宗强行封印了国祚之气，想要吞下这道国祚之气。有脾气的代家直接将此事捅到五大宗门，五大宗门也不是太在意这道国祚之气，就直接将这道国祚之气划给了下四境的修行者，当作福利，凡下四境修行者皆可来争夺。代家原本争国主之位，人脑袋都打成狗脑袋了的各脉弟子听到这个消息肺都气炸了，但又不敢反对，只好把气撒在来争夺国祚之气的修行者身上。
陈凡两人果然在半空便被拦下了，一个散发着灵婴威压的老者拉着一张马脸，冷冷道：“懂不懂规矩？后天才是试炼开始的时间，现在想进城就下去排队。”老者话说得不算太重，只是语气冷冽。
陈凡丢了一个令牌给老者，老者看后脸色发白，恭敬地将令牌递还给陈凡，赔笑道：“是老朽瞎了眼，天选门的高徒，您请进。”
陈凡皱起了眉，不明白老者的姿态为何放得这么低。但还是和何永鑫一齐向城内飞去。
“慢着。”老者开口道，“您进去我没意见，可与您同行的这家奴，您看，还是莫要让老朽为难。”老者故意将何永鑫说成是与陈凡家奴，而不是同伴，就是想恶心两人。当然，也是因为惧怕，怕了陈凡的玄紫四代弟子天选令。看到陈凡的令牌后，老者先是惧，后是怒，对五大宗门的怒，对要向大宗门弟子低头的怒。至于为什么老者会认为何永鑫身份不重要，那是因为修行的艰难让他忘了世上有种人叫天才，他主观认为何永鑫就是宗门里强行提升修为用来保护陈凡的。
陈凡明白了老者之前的低姿态了，笑里藏刀。但陈凡没有开口，他相信何永鑫肯定不会忍。
何永鑫抛出一块深红令牌，老者瞪大了眼，接过令牌看了一眼后一股寒气从脚心直冲脑门。“真一门五代弟子？”
“你的意思是我真一门的弟子是家奴？就我一个是？还是全都是？”何永鑫冷冷问道。
“不敢，不敢。”老者在直接虚空中跪下，一边狂扇自己的耳光，一边开口请求道：“烦请二位跟我去代家一趟。”
陈凡看他实在可怜，便无视了身旁何永鑫的微微摇头，答应下来。何永鑫叹了口气，无奈地跟着飞去了。
“你我二人不去，他还能苟活，你我去了，他虽然心安，但他难逃一死，甚至，生不如死。”何永鑫传音道。
陈凡愕然，“怎么会？”
“唉，等会你就知道了。”看着近在眼前的代府，陈凡两人不得不进了。
老者拿出了一个玉简，传音不知说了什么。代府的禁制松动，不是打开了一条道路，而是全部消失。老者跪在门前，慢慢跪爬进门。幸好几人都隐匿了身形，百姓看不到平时高高在上的代家大管家这幅模样，但一些在城内的修行者则是将神念都探了过来。“哼。”一声冷哼，震散了空中的神念，“代家家事，再窥视者，死。”一些修行者悻悻地收起了神念。
陈凡看着跪爬进门的老者，一脸不解，何永鑫拉起他，跟在老者身后进了代府的大门。大门“砰”地合上了，禁制又升起，将代府围了起来。
老者一路爬到代家大堂，一路上陈凡没见到一个人。直到看见大堂，一些老者脸色难看地立在大堂中，一个中年男子也跪在大堂中，正对陈凡几人。看到陈凡几人后，磕头哭道：“在下代家家主，在位二十一年零九月，行事无错，但族中出现代天成这样的败类，是在下管教不严，在下愿辞去家主一职。”
陈凡呆立原地，不知要说些什么，何永鑫也只是冷眼旁观。
跪在地上的老者连大堂都不进，也磕头痛哭：“今，代家弟子代天成，不孝，获罪与真一门，天选门二位天骄，引祸于代家。代天成愿自废修为，以求二位天骄宽恕，求代家上下安心。”
大堂内众老者齐声道：“准。”
马脸老者跪着转身道：“请二位天骄示下。”
陈凡刚要制止，何永鑫就拦住了他，“不用自废修为了。”
陈凡刚要笑着调侃何永鑫还是有人性的，就看见大堂内的老者齐刷刷的跪下了，“求二位宽恕。”
“你自裁即可。”何永鑫淡淡道。
“是。谢二位仁慈。”老者自断心脉，当场气绝。陈凡也愣住了，他从没想过，一个人，一个修行者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陈凡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出了代家的门，不记得两人是怎样住进了客栈，他只知道，一个比他厉害了好多好多的大修行者，就这样没了。
陈凡坐到了晚上，然后推开了何永鑫的房门，坐在床上问站在窗边的何永鑫道：“这，就是修行界吗？他修了这些年，他修了什么？”
何永鑫没有看陈凡，继续看着楼下的人潮汹涌。半响后，他缓缓开口道：“我只能回答你第一个问题，这就是修行界，准确的说，只是冰山一角。弱者就必须要向强者匍匐，强者为尊，弱者为尘。第二个问题，需要你自己想。”
“可，可他比我们都要强啊。”陈凡锤着床板。
“就算是强者身上的一个挂件，也不是弱者可以质疑的。”何永鑫冷冷道，“看来，你被养得太好了。”
见陈凡没有开口，何永鑫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那人有错，但罪不至死？宗门不可辱，强者不可辱，这句话是宗门弟子和强者用血写出来的，用拳头打出来的。今日，他贬我为家奴，便是辱我宗门弟子，辱我宗门。我本欲离去，不想追究，是你硬要和他同去。若是与他入门，不问其责，宗门弟子作何想？宗门作何想？天下修行者作何想？道我真一门惧他代家吗？还是我真一门没有了脾气，任人拿捏？修行界，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好我好大家好，而是争夺，争夺自己的机缘，争夺自己的的能力应有的地位，争夺自己宗门家族的声誉。若我孤身一人，今日有圣人在此辱我，我绝对会说，骂得好。但我身后有宗门，若他辱我，便是辱我宗门弟子，便是辱我宗门，我当与他决死。我死了还不够，那就有长老来，峰主来，门主来，太上长老来，直到他死，或是我宗门战绝。宗门是一代代宗门弟子用血浇灌出来的，不是一个人的一言堂。所以，我真的有点反感你什么事都让我爷爷给你擦屁股。”
陈凡没有说什么，回到房后闭目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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