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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进冷着一张脸，将书桌上的笔墨砚台全部扫落在地。
跪在地上的赵烟儿身子一颤，就连坐在一旁的赵老夫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进，这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回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赵老夫人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询问。
赵进一腔怒火在看到母亲那张脸时不得不偃旗息鼓，将今日在养心殿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赵进深吸一口气，声音里透着无奈：“娘啊，你们为何偏偏今日去找赵青?的麻烦，孩儿险些因为这件事丢了乌纱帽您知不知道？”
赵烟儿揉了揉膝盖，小声嘀咕：“陛下不高兴那是因为爹爹的工作失误，爹爹的错为何要让烟儿受罚……”
赵进刚压下去的怒火顿时又蹿了上来：“你还有脸说？谁让你把你娘带出去的？你娘那个样子还嫌不够丢人现眼是不是！”
赵烟儿顿时双眼通红，哑着嗓子喊：“烟儿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娘，是赵青?那个小贱人害我娘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爹，娘这样您只觉得丢人，就不觉得心疼吗？”
赵进被女儿的话问得一噎。
心疼吗？他不心疼夏氏，只心疼夏氏手里的人脉资源。
“够了！”赵老夫人怒喝一声，自从听大儿子说了宫里的事，她就一直紧锁眉头，“阿进，娘问你，陛下这话里的意思，该不会是想护着蒋氏那娘仨吧？”
赵进捏了捏眉心：“阿恒马革裹尸，?儿又是先帝亲封的郡主，陛下向来以忠孝治国，您说陛下会不会管此事？”
“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与咱府上断绝关系独立开府，你们倒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找他们麻烦，这不是故意给孩儿添堵吗！”
赵老夫人一听这话也意识到今日是自己鲁莽了，冷冷看向赵烟儿。
要不是赵烟儿一直怂恿她去找赵青?的麻烦，她也不会受了蛊惑去这一趟，不仅丢了脸面，还害得大儿子险些丢了官职。
“烟娘，此事归根结底由你引起，便罚你禁足一月好好反省！”
赵烟儿“蹭”地站了起来：“祖母，此事可是您准许的，为何要罚烟儿禁足，祖母难道就没有责任吗？烟儿不依！”
“跪下！”赵进怒吼一声，“为父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敢跟你祖母顶嘴！”
赵烟儿看了看盛怒的父亲，只好再次跪了下来。
父亲对她发这般大的火还是头一回，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因为母亲的病发生了变化。
正这么想着，赵青?就听父亲再次开了口。
“娘，还有一件事孩儿想与您商量，夏氏的病孩儿也问了太医，能活命已是不易，想要痊愈除非牡丹药圣出手。”
“所以，孩儿想接杜氏进门，这偌大的赵家若让娘一个人打理实在太过辛苦，有杜氏在也好让她来帮帮您。”
“不可以！”听着赵进的话，赵烟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爹，您难道忘了吗，您以前答应过母亲，绝不会接那个狐狸精进府的！”
她永远都记得，五岁那年，曾经深爱她母亲的父亲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不着家，态度也从温柔变得不冷不淡。
后来才知道原来父亲在外面养了个狐狸精，那个狐狸精甚至还为父亲生了个女儿。
“祖母，杜氏不过就是个戏子，哪有资格进府做姨娘，当年就是因为她才把家里搅得鸡飞狗跳，这件事若是外祖父知道也不会同意的！”赵青?又去求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听着孙女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杜氏身份低微她确实看不上，她也看得出来杜氏是个有手段的，否则也不会让她大儿子惦记了那么多年，所以夏氏一直以来不让杜氏进府她也是默许的。
再说，这赵家的未来还得靠赵烟儿，她是赵家嫡女，只有她嫁得好才能光耀赵家门楣。
赵老夫人刚准备点头同意赵烟儿的话，赵进又开了口。
“对了娘，还有一件事情孩儿未与您说，杜氏又有了身孕，找大夫看过说是男胎之象，娘，朔哥儿如今跟咱们可是分家了，您难道舍得咱赵家唯一的香火流落在外吗？”
闻言，赵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你说什么，杜氏有了身孕还是男胎？此话当真？”
“娘，孩儿何时骗过您，杜氏为孩儿育女已有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又有了身孕，您就同意接她进门吧，就算是夏家，也断没有不同意孩儿娶妾的道理！”
赵老夫人思索半晌，终是点了头：“赵家的香火确实不能流落在外，罢了，娘便同意让杜氏进府。”
赵进惊喜万分，向赵老夫人行了一礼：“谢谢娘，我这就让杜氏母女进来与您见礼，孩儿向您保证，日后您定会喜欢她们的。”
看着杜氏牵着女儿走了进来，赵烟儿咬紧了后槽牙。
好啊，原来父亲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他早就想让杜氏进门了！
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何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为何此刻的她才像是这个家的多余之人？
“狐狸精，狐狸精，我打死你！”赵烟儿叫嚷着就朝杜氏冲了过去。
杜氏一袭素衣，见赵烟儿朝自己而来，一张素净的脸上净是惊恐。
匆忙间将自己女儿护在了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大小姐饶命啊，要打就打我，不要伤着你妹妹！”
“啪！”的一声响，赵烟儿只觉得一边的脸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脸看向自己的父亲一脸的不可置信：“爹，您居然打我，从小到大您都没有打过我，您居然为了这个狐狸精打我？”
“啪”又是一声响，赵烟儿两边脸都红肿了起来。
“张口闭口狐狸精，都是你娘惯的，看看你这副样子，哪里还像官家嫡女，若是再这样下去，这嫡小姐也不必当了！”赵进指着赵烟儿怒斥。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看着眼前的男人，赵烟儿第一次觉得这个她叫了十六年“父亲”的人竟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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