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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礼貌又亲切地同沈纾打过招呼后，笑盈盈地朝黎青伸出手，“你好，我叫曲昕阳，你是沈纾的朋友？”她浅笑的眼底带有探究的意味。
黎青看着赵瑾玉笑容轻松的表情，心中明白几分。
她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愤怒。笑得是自己遇上这滑稽狗血的场面，常人千百年难遇。愤怒得则是——她被人当成可以随意踩在脚下的灰尘，她感觉到来自赵瑾玉的莫大恶意，而这恶意，她无法抵挡。
接着，更让黎青恼火的事情发生了。
对于曲昕阳的邀请，沈纾从善如流，他坐到曲昕阳对面，说：“她是我女朋友，叫黎青。”
沈纾早就知道，今晚曲昕阳会来。
黎青的右眼疯狂跳动。
不知为何，她想到下班前辛成和她说的话，无论沈纾要求她为案子做什么，她都要拒绝。辛成指的自然不是情情爱爱之事，可除了这些事，沈纾还会要求她做什么不能做的事？
难以理解的究竟是辛成，还是沈纾？
黎青随着沈纾坐下，保持淡笑。
曲昕阳则微有惊讶，“原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她边笑边看赵瑾玉，似是不经意间的一瞥，却将疑惑与礼貌同时维持得很好。
“刚谈没多久，”赵瑾玉淡淡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黎青仍旧浅笑。
这顿饭黎青如坐针毡。
途中她起身去洗手间，站在水池前洗手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曲昕阳踩着高跟鞋的声音。“嗒嗒”的声音缓慢优雅，只从频率就能看出来人的稳重。
“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今天是这样的情况，赵阿姨和我爸爸说要把沈纾介绍给我，我就来了。”曲昕阳站在黎青身旁整理妆容。
黎青趁着低头的空档，摸了下已经笑僵的脸颊，眼中冷色一闪而过。她很快抬起头，继续保持着青春洋溢的笑容，“我也不清楚你会来，可能赵阿姨另有安排。”
曲昕阳“噗”地笑出来，“你还真可爱，能有什么安排？不过是她不满意你罢了。”
黎青笑容未变，“曲小姐果然是直爽的人，既然如此，您的打算是？”
“我不喜欢做小三，也没有兴趣浪费时间，但是……”曲昕阳的语气中带着歉意，“我的身份不由得我自己做婚姻大事的主，一切以我爸爸公司的利益为先，牵扯到钱的问题，没办法谈喜不喜欢。当然，你如果想在我们婚后继续和沈纾保持联系，我不反对。”
回到包间时，黎青听到赵瑾玉正向沈纾“推销”曲昕阳，“我第一次见阳阳，她才13岁，已经学了5年钢琴，对乐理十分精通，除此之外在经营方面也是一把好手……我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品性方面绝对没有问题，她和黎青不一样。”
黎青的拳头僵硬一秒，很快又自然地放下，而曲昕阳则看向黎青，难掩惊诧。
黎青自如地在沈纾旁边坐下。
沈纾端着茶杯轻轻摇晃，似在观察清透茶水中唯一一片起起伏伏的茶叶。他既没有赞同赵瑾玉的话，也没有为黎青辩白的意思，黎青知道，这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她坐在来这里前还与自己亲热的男人身旁，心底发凉。
尴尬的局面又持续了十分钟，这期间餐桌上的话题是毓秀支队的工作。
“黎青也是刑警啊，”曲昕阳笑着说道，“警察学校不好考，能留在一线说明你很优秀，和沈纾很配。以后结婚了，还能一起上下班，很方便。”
这是十分钟前与黎青说“以公司利益为先”的曲昕阳。
她也没说谎，起码现在黎青与沈纾在一起，没有威胁到公司的利益。
“做这行很麻烦，随时都会有特殊情况发生，没什么方不方便的。”黎青微笑着回答。
黎青只是随口解释，可像要验证她的话似的，话音刚落，沈纾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的沈纾神色逐渐严峻，电话还未挂断，便起身去拿外套，黎青拧起眉，对赵瑾玉与曲昕阳说道：“看来又有特殊情况了，阿姨，我们先走了。”
赵瑾玉保持着古怪的微笑，没再为难黎青。
*
“出事的是清州大学，前两天有两个女学生失踪了，闹得挺轰动，之前接到报案的是咱们区的派出所。这两人都属于成绩好的乖乖女，民警查了一圈，没查到什么特别的，以为这两人是偷偷跑出去玩了，也没太上心。结果刚刚又接到报案，在山河区的废弃仓库发现了大量血迹，人血，只看出血量足以致死。山河区的兄弟为了查案，把dna和所有失踪人员的dna都对了一遍，结果和其中一个女学生母亲的dna对上了……”
去废弃仓库的路上，辛成简单地介绍情况。
“清州大学属于毓秀区，案子已经转到咱们这儿了。”
窗外树影飞速后退，沈纾迅速翻看案件相关的文件，“死者是李莉薇？”
“对，另一个叫苏馨。”
沈纾问道：“根据民警走访的情况看，李莉薇与苏馨并不相识，怎么会得出两人偷偷跑出去玩的结论？”
“这确实是他工作上的疏忽，”辛成说，“看了太多青春期的孩子离家出走，就想当然了。”
沈纾呵笑一声。
在两位队长交谈时，坐在前排的黎青不留痕迹的从后视镜中打量二人。辛成和沈纾看似和谐，实则很不对付，这一点很少有人能看得出来，黎青却总能从辛成的语调中感觉到他对沈纾的敌意。
但黎青和辛成接触不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黎青不清楚。
黎青只是奇怪，他到底为什么会对自己发出那样的警告？
晚间车少，车辆很快抵达废弃仓库。
仓库附近只有一条国道，从国道下来后，要走100米的土路才能走到仓库前。仓库里堆放着老旧的机械，看起来已放置多年，山河区是清州市经济最差的片区，仓库无人问津也属正常。
推开沉重的旧铁门，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扑面而来的是潮湿的味道。
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暗之地，如今因为深红血液被人关注。
“发现异常的是附近的村民，他经常到仓库这边跑步，前天晚上来这边，发现仓库的门没锁，好奇之下走了进来，结果就看到了……喏，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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