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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队员早有防备，他一直没能寻到机会，只能瞪一眼沈纾，骂骂咧咧地被推搡着往前走。
沈纾的目光始终在身后，正门处的救护车闪烁着蓝红灯光，医护人员前前后后忙碌着，与小区门口处的喧嚣相比，沈纾像是处在另一个极端安静的世界。
他看到季安铭与黎青上了同一辆救护车。
沈纾回过头，正面对上被扣押的男人，男人正好抬起头，沈纾蹙眉凝视他的脸，脸色骤变。这张脸，他似乎在某个地方见过。
一名队员看见沈纾，忙走过来汇报道:“沈队，黎青碰到一起意外，林威是系统登记过的通缉犯，最近刚流窜到清州市。被救下的女生已经送往医院，至于黎青……”
队员看向救护车，低语道：“她腹部中了一刀，不过伤口不深，没有生命危险，是在和林威争斗过程中不小心受伤的，没有大事。只不过……抓圣诞礼物凶手的计划可能要暂停了，今天晚上黎青和我们说过，希望我们和她一起上楼，我们听到响动，以为是凶手出现，跑过来帮忙，基本上都暴露了。”
沈纾眼皮一跳，“她向你们求助？”
“是的。”
“你们跟她一起进的小区？”
“没有，”队员说，“你不是说过，这次的行动要尽可能确保引出凶手，黎青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事实上，这次的事的确和圣诞礼物案无关。”
沈纾心头一滞，他恍然回到从前做任务时，自己曾一遍又一遍地下过这个命令。
一切以破案为先。
沈纾派来的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人，已经习惯沈纾的处事风格，所以他们选择拒绝黎青。沈纾相信，黎青不会没缘由地提出与他们一同回家，她一定是遇到了让她恐惧的事情，能让黎青恐惧的事并不多见。
沈纾忽然意识到，他不仅把黎青的安危置于危险之地，还让她长时间的生活在恐惧之中。
*
黎青受的是轻伤，刀尖刺入的部位不深，刚到医院就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外，季安铭与沈纾并排而立。沈纾气质冷，季安铭更加沉稳，两人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默契，谁都没有先开口。
来来往往的医生、病人总是会被他们二人吸引，频频探头看过来。
大约五十分钟后，黎青的伤口缝合完毕，医护人员准备把黎青推入普通病房，季安铭立刻跟上。
可还不等他抬腿，沈纾忽然横到两者中间，他沉沉目光凝视着季安铭，“季总今天晚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戾气极重的沈纾，季安铭却只是淡淡一笑，他温和地推了下眼镜，说:“沈队，这几天我一直都在送青青回家，今天是临时有事，所以不能送她。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她最近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我担心她的安危，事情一忙完就赶过来了，谁知道刚好撞上这一幕。”
季安铭叙述时十分平静，沈纾却仿佛听到刀剑飞过的声音，季安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靶心。
“你送她？”
“是的，”季安铭微笑着点头，“她最近几天状态不好，这种情况下作为她的朋友，我必须送她回家，沈队长这没问题吧？”
沈纾的心中像有冷风吹过，掀起心底的惊涛骇浪，他拳头不自觉地攥紧，神色也愈发冷凝。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两分钟，沈纾生硬地开口，“这里的事情由我们接手，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那不行，”季安铭断然拒绝道，“我是她的朋友，今晚我留下来照顾她吧。”
沈纾套出手机，边翻找通讯录边说道:“照顾黎青的任务交给甄小夕，您恐怕不太方便。”
说完，不等季安铭回应，沈纾便挥挥手，示意两名队员将季安铭送走。
季安铭左右看去，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纾。
沈纾冷脸避开。
甄小夕与辛成在季安铭离开十五分钟后赶到。甄小夕一路小跑到沈纾面前，焦急地问道:“沈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青青为什么会被受伤？”
而辛成的脸色却像是瓢泼大雨即至的阴云天，他径直走到沈纾面前，一把推开甄小夕，揪住沈纾的衣领，一拳搓到沈纾嘴角。
只听到重重的击打声后，沈纾踉跄倒地，而辛成毫无退步之意，紧随而上，挥下一拳又一拳。
留在病房前的几名队员震惊的看着二人，却没有人敢上前拉架。
甄小夕最为惊慌，她傻傻地看看辛成，又看看沈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分钟后，医护人员带着保安赶来，“不能在医院打架，再这样我报警了！”
辛成面目狰狞，恶狠狠看向保安，“老子就是。”
保安一怔，本来是要拉架的，现在却不知要做些什么好了。
甄小夕这才回过神儿，“辛队……你为什么要打沈队啊。”
“你问他自己！”辛成吼道，“老子已经原谅你一次了，你他妈又来搞第2次，你是不是没完没了了？你他妈赔进去的是人命，人命！你自己不想活，我不拦着你，别他妈让我的徒弟我的队员去死！你有什么权利让他们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你真以为你是天下的主宰了？！”
辛成的声音在走廊里久久回响。
所以人都看向沈纾，包括他带来的两名队员，他们的目光先是茫然，继而变成悲悯。
悲悯辛成的徒弟，悲悯黎青，也悲悯自己。
沈纾擦去嘴角的血迹，他微低头，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辛成怒目而视，火气仍然没有消减他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再打沈纾一顿。他清楚得很，沈纾这样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的人，内心追求与普通人不同，只要能够破案，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永远不会认为自己做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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