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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纾替黎青送完手机来到图书馆时，黎青还埋在报纸堆里，认认真真地看每一块小报道，内页也不放过。
旧报纸的纸张难免变色，部分字迹都已模糊，辨别起来十分困难，又过了半小时后，黎青放下报纸，揉了揉眼睛，沈纾丢过来一瓶眼药水，说：“按照你现在的速度，什么时候能看完？”
“那也没办法，”黎青滴了眼药水，闭上眼睛休息，“我必须要印证我的想法。”
“你认为……”沈纾深深地看了眼黎青，“方良并没有死，方益遇到的怪事和方良有关？”
黎青点头，“最熟悉当年的事的人是谁？除了方益就只有方良，其他人不可能对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如此了解。当年的方益只是个小孩子，力气不大，也不具备检查方良死亡与否的能力，他很有可能根本没掐死方良就把他扔进河里了。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现在想找到和当年有关的消息，只能看过去的报纸，我想看看当时是如何报道这件事的，另外再看看有没有寻人启事。如果方良活着，总要被成年人救下来。”
沈纾坐到黎青身边，“我帮你找。”
“不用了，”黎青尴尬道，“与其说是猜测，更不如说是直觉，一点证据都没有，而且猜得还很不可思议，我一个人找就行了我，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沈纾漫不经心翻开报纸，“不是浪费时间，尽早完结这个案子，对我也有好处。”
“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纾的语气云淡风轻，“我已经和陆离谈过了，案子结束，你回毓秀，他同意了。”
“什么？”黎青脑中“嗡”的一声，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纾，“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沈纾放下报纸，冷静地看向她，“和你商量，你会同意吗？”
黎青毫不犹豫道：“不会。”
“所以我决定过分一次。”沈纾顿了顿，放低声音说，“我是在为自己争取机会，手段卑鄙了点儿，但你应该了解我，我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可你也不能不打招呼就……”黎青懊恼地蹙起眉。
“黎青，我……不是因为你和我分手才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在意你，只是以前的我，不太关注别人的感觉，更不关注自己的感觉。”沈纾苦笑一声，“辛成怪了我这么多年，不是怪我当初下的命令，而是人死了，我却从没放在心上。我……不能和以前一样，太糟糕，黎青，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黎青静静地看着他。
沈纾和从前看似只有细微的差别，实际上却是大不一样。现在，她能感觉到他的烦闷和苦涩，能感知到他的情绪，知道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窗外树枝的枝条纠缠在一起，绿芽鲜嫩，春风和煦，黎青的心却是混乱的，像乱了的毛线团，理不清楚。
她闷闷不乐地低下头，“算了，先看报纸吧，以后再说。”
黎青与沈纾在图书馆待了整整一上午，他们将所有报纸都翻遍了。就在黎青想放弃时，沈纾又拿起了案发后近两个月的报纸，黎青泄气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不会有了。”
原本登报的概率就低，正常人也不会救了孩子两个月后再去找孩子的家人，可沈纾刚看了两分钟，便把其中一张报纸推了过来，指着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报道说道：“你看这个。”
黎青拧眉看去。
是一则寻人启事，寻找男孩的家属，男孩的特征是6岁左右，从河里救起，失忆。
每一个新的字跳进黎青眼中，黎青便激动一分，她弯唇笑起来，“从河里救起来的，很有可能是方良！不过失忆是怎么回事，这是他没回福利院的原因吗？”
“不用猜这么多，下面有联系住址，回队里查一查就是了。”
*
很快，黎青从清州市的户籍档案里找到了报纸上留有的地址，此地已经拆迁，但每家每户都分了房子，根据这些信息，黎青找到了当初刊登寻人启事的那家人。
去见这家人前，黎青心里却是忐忑的，“就算证明了方良还活着，又能如何？只能证明方益遇到的那些装神弄鬼的事是方良做的，和案子似乎没太大关系。”
“你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吧？”沈纾睨了黎青一眼，“如果不是对方益是凶手这件事存疑，你会费尽心思找到方良？”
黎青干笑两声，“没办法，总觉得田子哲的案子还有蹊跷。方益完全没有杀田子哲的理由，就算他当时神智不清，他总得是和田子哲有过接触，才会去杀他吧？不过方益去过现场，他又承认有杀人的印象，如果不是他动手杀的人，也说不过去。”
“别胡思乱想，”两人边说边走到车旁，沈纾替黎青打开车门，“去见见他就知道了。”
黎青点头。
沈纾口中的人，正是那位刊登了寻人信息的人，此人今年已经六十多岁。在得知黎青的来意后，她遗憾地表示道：“寻人启事是我帮别人登的，孩子不是我捡到的。”
黎青问：“你还能联系到他们吗？”
老人摇摇头，“捡到孩子的晓丽是我儿子同学的妈妈，我们不熟悉，是我儿子托付我，我才帮他们去刊登这个消息。我儿子小学一毕业，就彻底没联系了。不过我儿子可能还能找到晓丽孩子的联系方式，我让他帮你们去问问。”
黎青连连道谢。
十分钟后，老人打完电话回来，歉意道：“我儿子也没和他们有过联系了，他还和其他同学打听了，说是那户人家早就离开清州，而且晓丽和他丈夫人已经走了，估计很难找到他们了。”
黎青不死心，“您还记得他们捡到的孩子具体的情况吗？”
“这个……我只知道是在河边捡的，男孩，很聪明，不过失忆了。他们找到我时，好像已经捡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夫妻俩都不知道还能登报，所以脱了挺久。”
黎青问：“您记得是哪里的河边吗？”
“这就不清楚了，那个年代大家生活都不好，依我看啊，孩子很有可能是被故意扔下的，找不到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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